自从官差来过魏家后,辛禾私下就在留意着周水生一案。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事也传进了芳絮耳中。
芳絮自打上次被冠上谋害辛禾的罪名后,就一直被禁足在府中最北面的清梧院中,日日须得为辛禾和她府中的孩子抄经祈福。
而清梧院中另外两位姨娘如今早已歇了别的心思,只想安然待在魏家养老。
她们三人既同住一个院子,那两位年长的姨娘时常也会劝芳絮。
“如今她怀着老爷的遗腹子,又得公子敬重,你何必要没事找事呢!”
“就是,公子出手阔绰,又待我们和善,你也别再折腾了,好好的同我们姐妹俩在这里养老多好。”
但芳絮偏不,她咽不下那口恶气。
她是被诬陷的,而且她不能让魏明烬被辛禾蒙蔽,而将一半的家产分给辛禾肚子里的那个野种。
她一定要找到辛禾与人私通的证据。
因此在无意得知,官差曾登门因周水生之死询问辛禾一事后,芳絮顿时便有了主意。
第二日,辛禾一如既往来魏明烬书房见魏明烬时,正好听见奉墨在禀:“公子,清梧院来人说,絮姨娘有事想见公子您一面。”
辛禾研磨的手一顿。
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听见芳絮的名字。
“有说什么事吗?”魏明烬问。
“没有。”
魏明烬想了想,道:“让她过来。”
奉墨应声去传话了。
辛禾放下墨锭,乖巧道:“既然公子要见絮姨娘,那我就先下去了。”
自从那日将他们二人之间的那层纱捅穿之后,辛禾心中其实还有些惴惴不安的。
她和魏明烬心知肚明,这孩子是魏明烬的。
但偏偏这孩子又是以魏大老爷遗腹子的名义存在的。而魏明烬那人一贯谨慎,辛禾不觉得他真会让她生下孩子,为日后埋下隐患。
但偏偏这些时日,魏明烬却毫无动静。
昨日辛禾曾旁敲侧击问过魏明烬,她腹中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魏明烬却垂眸,笑吟吟的抚弄她乌浓的鬓发:“怎么?禾娘要替我做决定?”
“妾不敢,妾一切都听公子的。公子想要妾生下来,妾就生下来,公子想要妾打掉,妾就打掉。”辛禾依偎在魏明烬身侧,宛若一只乖巧听话而又粘人的狸奴。
但其实辛禾心里还是希望魏明烬能早做决定。
毕竟若是魏明烬想要打掉这个孩子,越往后拖反而越容易损伤她的身体。
但魏明烬这人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十分好说话,实则喜怒不定,如今他又捏着她的把柄,辛禾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不必。”魏明烬搁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芳絮说有事要见我,说不定她要说的事与你有关,你留着一并听便是。”
魏明烬都这么说了,辛禾只得留下来。
很快,芳絮就被带来了。
看见辛禾也在时,芳絮明显还愣了一下,但旋即她便对辛禾视而不见,只向魏明烬恭恭敬敬行了个福礼。
魏明烬颔首:“姨娘找我何事?”
“我昨夜梦见了老爷,醒来后想起老爷昔日待我的种种,我心中很是难过,想略尽绵薄之力也为老爷做些什么。但思来想去,我如今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只剩在佛祖面前为老爷诵经祈福了,所以我想请公子允准我去寺中暂居一段时日。”芳絮身段婀娜,说这话时她眉眼低垂,面容上流露出哀伤之色。
魏大老爷在世时,确实十分宠芳絮。
但要说芳絮对魏大老爷动了真情,辛禾却不信。
魏大老爷那人容貌平平,又大腹便便,虽有万贯家财,但对她们这些妾室却十分吝啬。他纳的这些妾室里,对他也基本都是曲意逢迎罢了。
可魏大老爷过世后,府中上下人的衣裙日渐鲜亮起来。唯独芳絮仍着素裙戴白玉簪,浑身上下朴素的看不见一丁点鲜亮,仿佛她对魏大老爷有多情深义重似的。
辛禾盯着芳絮,满脸警醒:她不会又在憋什么坏呢吧?
魏明烬却道:“姨娘想去寺中暂居为我父亲诵经祈福是好事,我焉能不准。只是不知姨娘想去哪个寺里?”
“咱们府里平日常去慈云寺,不若还是去慈云寺吧,那里清静。”
辛禾听到这话,眼皮猛地一跳。
慈云寺!难不成芳絮真是冲着她来的?辛禾下意识看向魏明烬。
但魏明烬却点头应了:“也好。回头我会吩咐明叔,让他提前派人去同慈云寺的主持说一声。另外山寺清寒不比府里,姨娘既是去为我父亲祈福,那自然不能委屈了姨娘。”
魏明烬说到此处时,扬声唤了奉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