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邬别雪提前给宿管办打过电话,为了避免浪费,送来的饭菜只有一份。
陶栀拎着塑料袋抬起来,看到里面的一次性饭盒。她不是个挑剔的人,小时候挨饿的经历让她更加懂得珍惜食物,只要能吃,她就不会嫌弃。
于是她也坐到小木桌前,拆开饭盒,开始吃饭。
两人距离很近。邬别雪一言不发,在看手机。陶栀味同嚼蜡,盯着碗里的芹菜看。
“你昨天在林静宜那里吗?”邬别雪看着她夹起一块芹菜,十分自然地问了一句。
“哦……嗯。”陶栀顿了一下,补充道:“昨天下午,你不在,我就上楼和她一起看电视了。”
邬别雪点点头,抽了张纸擦拭唇瓣,就把碗收了,走到厨房去洗碗。
陶栀没得到想要的反应,脑袋闷闷的,有点不开心。她都说的很明显了,林静宜也说的很明显了。
——邬别雪不在,她才出门找朋友玩的。
换言之,如果邬别雪在,她就不会出门。
再往深了想一想,就是她想和邬别雪呆在一起。
陶栀觉得话里的意味真的很明显了。可是邬别雪神情依旧平淡,甚至可以称得上没有反应,连去洗碗的姿态都从容得要命。
陶栀又开始用筷子戳饭盒里的米粒,一下一下的,觉得这米饭硬得像木头。
戳到第五下,厨房里的水流声停了。
“以后要是晚上出去,和我发个消息吧。”邬别雪用干净的毛巾擦手,状似不经意般随口提了一句,“毕竟是室友,我总得确保你的安全。”
邬别雪收拾完走出厨房,本来打算直接回卧室,但看到陶栀神情恹恹的,就又补了一句:“还有,尽量别喝酒。”
“喝了酒不舒服,容易睡不好。”
陶栀的筷子停了,耳尖细微地动了动。她咬着唇,敛下眸中笑意,不露声色地回答:“好喔。”
邬别雪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终于让千疮百孔的米饭逃过一劫。
下午,邬别雪在书桌前给婷婷上课。陶栀借口说自己困,也进了卧室,安分地躺在床上,一点声响也不发出。
暴雨宣泄,水光在玻璃窗上流连,交织的雨点密集成白布,远处的楼群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雨声轰鸣,被玻璃窗和隔墙削弱咆哮后,剩下的声音变得平和许多,落到耳中,成了催眠的白噪音。
“找一下题目里给的条件,加速度是多少?”
“很棒。然后用公式带入。”
“算对了。很厉害。”
陶栀躺在床上,听着邬别雪嗓音清润,耐心地给电脑另一端的女孩讲解题目,心里莫名冒出些酸泡泡,像咕嘟咕嘟的可乐。
她都没有拥有过这些邬别雪的夸赞和温柔。
陶栀把薄被拉到下颌,随后掩住口鼻,只留出一双眼睛,望着邬别雪的纤瘦背影,任由心思荡漾。
原本只是找个借口,想和邬别雪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但听着她柔和嗓音,听着窗外沙沙雨声,陶栀居然真的陷进了松软睡意。
闭眼之前,陶栀安慰自己,没关系,迟早有一天,她会拥有邬别雪的。连带着她所有的温柔,她不为人知的一面,都会属于她。
这一觉睡得很好,很踏实,连梦都没做。
再醒来,就是傍晚了。
一天睡太久,陶栀醒来时感觉浑身乏力,手指都没力气移动。眼珠四下转转,卧室里光线已经很暗,邬别雪不在。
陶栀撑起身子,朝窗外望了一眼。
嚎啕了两天的暴雨奇迹般地停了,只余下密集的水珠还沾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缓慢地向下蜿蜒出痕迹,然后彻底消失。
“中秋节那天……暂时没什么安排。”邬别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在一室寂静中清晰可闻。
“……好。”又过了几秒,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却还是应下了。
陶栀起身,摁亮卧室的灯,故意没有放轻脚步地往客厅走。
邬别雪听见声音,朝卧室瞄了一眼,随即对电话里的人说:“好,我知道了。再见。”
“醒了?”她收回手机,从衣兜里拿出一只表,递给陶栀:“刚刚林静宜出门,顺路来还的。”
陶栀弯着眼睛接过,用刚睡醒的轻软嗓音向邬别雪道谢:“谢谢师姐。”
邬别雪看到她睡衣睡得有些皱,领口的纽扣也揉开了,白皙锁骨泛着困倦的红。
军训快结束了,看来晒不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