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很难言说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他很莫名,却又不抗拒。说不清,道不明。
很久以后有一段时间,他经常想念安晴,想念他们曾经过往的一切,他觉得可能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对安晴动心的。他后来懂了,这种情绪叫心疼,是疼惜。
安晴再次说起了她妈妈捐献角膜的那个孩子:“我其实后来有去看过,我看到了一个孩子,一看到她的眼睛,我就知道是我妈妈的。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我妈以前很喜欢穿白色的,后来不怎么穿了,她穿白色特别好看,我给她放墓地里,是她以前一件很漂亮的白裙子……”
“我觉得我妈妈好傻啊……可是我没妈妈了……”
卫南从头到尾都静静听着,时不时地轻拍着安晴的背。那天听到这句话,他跟安晴说:“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还有哥。你来这里认识我,认识永进,认识黑子,我们就是你新的家人,我们永远都是你哥。”
安晴一下子抱住了他,抱的紧紧的。
“我爸妈也不在了,我10岁那年就没有了。”在安晴诧异的目光中,卫南第一次对不了解他过往的人说起了自己的陈年往事。“他们情况跟你爸妈不一样,他们是车祸没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们走了以后,我也是想了一阵子才想通的,我想好好活着,活的比他们在的时候更好,这样以后去看他们,他们才会放心。”
“所以我也不后悔跟冬哥混。没有志刚哥,就没有现在的我,但是没有冬哥,我活不到现在。”
“好好哀伤,做好告别,把自己过好。”
这是卫南能想到的最文艺的劝慰了。安晴直起身子,抹着泪,一直在听他说,一边听一边点头。
哭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特别是把自己的情绪的掰开来说,发泄以后身上都觉得乏力。
安晴总算不哭了,卫南让她又歇了一会,不得不提醒她:“哎,下午还去上课吗?都已经2点了。”
“不去了!”安晴的嗓子透着哑,头抵在卫南的肩膀上不想挪窝,她哭累了,不想动。
“好学生旷课啊?”卫南笑笑。
安晴闭着眼睛换了个靠的角度。“哭成这样,让人看到,要笑死。”
卫南用肩膀顶顶她的头:“不去就不去了,自己坐好先。”
安晴两只脚还放在凳子上,改靠在椅背上,看他起身:“干嘛去?”
卫南拿过一个脸盆,到外面打点水,进来兑了点热水,用一条新毛巾拧了拧,笑着对她说:“眼睛闭上。”
安晴仰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温热的毛巾盖在脸上,热热的毛巾敷在眼睛上,很舒服。
卫南还体贴地在她太阳穴那里按摩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他换了一把毛巾,新的温热毛巾递给她:“自己再敷一下,要不然一会眼睛得肿。”
他自己起身去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