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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欺负我不懂江湖,刚才你说的‘梅落无影’是子虚乌有吧?你突然问这个一定是有特别的用意。”走在路上,云泽终于提到了自己的疑问。
“殿下,为何会有此疑惑?”云澈问到。
“没有把握的问题,或者是记错的问题,你云澈是不会问的。”云泽走在前面,淡淡说道。
“吾友还是颇为了解在下。”云澈笑道,而后又向前一步追上云泽:“殿下是否听说过最近十年在江湖上引人注目却有神秘莫测的‘落梅山庄’?”
“之前好像听你提过。”云泽认真聆听:“说他们山庄的庄主从来不曾露面,行踪无影,但是十年之间势力发展极快。”
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不过江湖上,风闻的门派多了,东有凌雾山,西部曾有梅谷,在这乱世,自立门派的也不算稀奇。落梅山庄和这个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澈散漫说道:“这落梅山庄之所以近些年可以名声大噪,也不是空有一两句传言,他们的功夫每一个招式命名都是以梅为题,而且轻功最为了得,凌雾山的凌英师兄曾经和落梅山庄的人有过接触,曾经见他给我们演练过他们门派的很多招数,似乎有一部分和这位姑娘的招数些许相近,刚刚那样说,也是为了试探她。”
“是又如何呢?”云泽反问道:“就算是司徒府的人愿意请江湖人士保护自己家的二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妥啊。”
“那如果我告诉殿下落梅山庄曾经的行径,殿下就不敢这么说了。”
“此话怎讲?”
“殿下有所不知,落梅山庄地处大魏与南齐交界的淮阴一带,从未与任何朝廷势力有过明面的联合和宿怨,但是却在三年前曾经大胆行刺南朝皇帝未遂,南朝禁军精卫追至秦淮一带,便不见其踪影,附近的丘陵湖泊全都搜遍仍然毫无收获,又不能朝我大魏方向继续追踪,便只好作罢。”
“哦?那混世皇帝还有这么一遭?”
“众说纷纭,至于真正原因,如今尚不清楚。”
“不想也应该知道,这南朝皇帝昏庸无度,约莫是人见之恒杀之,江湖中人想要替天行道的定然也不在少数。”
云澈没有说话,二人继续向前走。
“黎笙呢?刚刚不是还在前面呢?怎么转个弯就不见了?”云澈问到。
“虞公子刚刚嚷嚷着说殿下和公子走路太慢了,便自己先走了。”逸风转过来回话。
“这个黎笙,就是喜欢热闹,跟我们走着也着实无趣。不过,”云泽话锋一转:“到底你和这个高二姑娘有何过节?她好像对你并不友善。”
云澈无奈的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从得知。
“不过这个高二姑娘自小性情烂漫,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为何会对你突然这么大的成见?难道,是跟那个老狐狸有干系?不对呀,老狐狸应该不会让她跟你对着干,莫不是,说什么刺激到她了?”此话一说,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我适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云澈赶紧解释,仿似极为害怕和高二姑娘牵扯上什么关系。
“自从太子倒台后,太子党里的官员也纷纷落马,只有这个高照,凭借自己大司徒和驸马的双重身份,在陛下面前巧舌如簧,游说百官,不仅成功脱离太子党的嫌疑,还逆袭成为陛下最为器重的重臣,朝廷很多官员也为他马首之瞻。这人着实有些手段。”提及高照,逸风附和道。
“他的野心何至于此呢?”云澈说道。
“眼下,他最着急的是结盟一个最有希望的人选,”云泽冷笑道。
“高照势力庞大,又极善于结党,如果得到他的助力,想必这皇位是近在咫尺了?”云澈突然停下来,看着身边也缓步停留下来的云泽,二人不再说话。漫天的大雪仍在继续。
“小澈,”云泽敛容,突然目光如炬,像是一团火,但似乎又带着失落和苍凉:“你不用再试探我了,以前我是怎么答复你的,如今我依然是那样的答案。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因为心性相似,追求无异,我们才会一直情同手足、休戚与共,时至今日,我仍旧没有忘记我们年少之时的一寸赤心,仍旧没有忘记我说过的清污澄源,仍旧没有忘记朝堂的清廉和天下万民的公正!”
云泽从刚开始的平静如水到愈加激动的话语,使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随后却又放低语声:“我希望你还是相信我,我是想要得到,也知道有捷径,但是我不会去走这条连我自己都唾弃的路,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大可不要和我共进退!”云泽说完就拂袖而去。
逸风赶忙上前想要去劝阻云泽:“殿下,您和我们公子的关系,难道还担不起几句话不成?……我家公子是无心的…”眼见云泽皇子疾步向前,对他的解释毫无反应,逸风站在原处看着自家公子,想要云澈也解释一番,毕竟云泽是皇子,云澈低下头也是应该的,再说,两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变数实在不该,但只看见自家公子微笑着看云泽愤愤而去。
“那他就是有意的!”谁知,云泽疾步走出数十步之远竟然回头说了这么一句,再看看云澈处之泰然、胸有成竹的模样,可让逸风哭笑不得。是啊,公子和殿下两个人,又不是没有闹翻过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如何,自己当真是多虑。
片片飞雪被呼啸的冷风裹挟着天际纷飞,即使在这华丽辉煌的皇城之中,乌云黑风也毫不放慢它的无情。云澈站在原地,渐渐收起了自己嘴边的笑意,望着天际席卷而来的繁雪苍茫,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