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一个我很熟悉的世界”她闭眼,慢慢吐出一口气,“意思是指,我碰巧穿越到了一个我玩过的游戏里。更巧的是——”她逐渐感到眼前发黑,“这游戏的背景是五代十国,一段历史上出了名的乱世时期,是吗?”
“至少你对这个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察觉到崔颀隐隐发狂的精神状态,系统的声音低落下去。
“少废话!”崔颀在脑中咆哮,“我一个身体常年亚健康状态,唯一擅长的只有熬夜的废物现代人,穿越到这种贝爷来了都挠头的时代,金手指居然就只有一张还没开灯的破烂地图?!我玩过游戏有什么用,你当我是断胳膊断腿还能打架的少东家吗!”
系统沉默了一阵,就在崔颀以为自己把它喷自闭了时,她听到电子音幽幽道:“贝爷是谁?”
......
崔颀一时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对系统诡异的关注点和略显贫瘠的常识感到无语,还是对自己惨淡的未来感到绝望。
她放弃跟系统科普基本常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角落里毫不起眼的那团破布上。凑近去看,才发现早已看不清颜色的布团上放着两株看起来洁白得十分突兀的唐宫羽衣。
不像在电脑或手机前,隔着屏幕看到的植物,即便画质再清晰,也不过是像素点组成的植物建模。崔颀伸手摸了摸,修长的嫩白花瓣上似乎还有一些潮气——这花很新鲜,刚摘下来不久,她想。
“把这两株唐宫羽衣收进系统口袋就能解锁收集进度了——”
“你闭嘴!”崔颀暴躁打断,揉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头疼,“让我安静一会。”
“......好。”
直到触碰到真实的唐宫羽衣,崔颀才有了穿越的实感。
这里不是现代社会,不具备生存能力的她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唯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她穿越到了自己(曾经)十分沉迷的游戏里。因为沉迷,除了花费大把时间探索地图,她还找了许多博主的剧情解析视频来看,对游戏的剧情十分了解。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解锁地图,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她皱着眉头,思索自己该做什么。
对了......还需要避开那些人。
绣金楼。
那帮疯子。
崔颀记不太清游戏里对绣金楼的描述具体是什么,左不过是什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一类的形容词。
然而她记得自己刚开始玩游戏时,看着那帮蒙面黑衣人冲进不羡仙四处烧杀时的无力。
所谓“人间团圆不羡仙”,沉醉在梨花香气中的人间仙境,那处四海旅人纷纷慕名而来的桃源乡,一夜之间就在一团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要说她多么难过,或许还不至于。不羡仙再好,也不过是只存在于游戏里的幻境,美则美矣,对她来说只是作为冒险起点的新手村罢了。
她操控着游戏里的少年侠客,看着少年侠客戴上面具,骑着马奔驰着离开故乡那片伤心地,也只是些许遗憾而已。
毕竟失去家乡与亲朋的不是她。
毕竟她只是一个玩家。
然而现在真的穿进了游戏,曾经睡前幻想过的俗套穿越戏码就这么狗血的发生在她身上,崔颀发现比起对“亲眼见见游戏里的熟人”的冲动,自己更关心的是作为一个身无长技的废柴现代人,如何在这个环境恶劣的世界中苟下去。
游戏越逼真越是好游戏,前提她只是一个体验游戏的路人,而不必“亲身体验”乱世求生的惊险剧本。
“好吧。”崔颀叹口气,“反正也不可能有更糟的情况了。”她拿起那两朵花,尝试把它们收集起来。片刻后,白色的花瓣幻化成两滴晶莹的水珠。
“淬水蜡吗?想不到穿越了还是免不了跟这玩意儿打交道。”她一边感叹,一边将“水珠”收集进密封严实的蜡瓶中。
“呃,其实......”电子音似乎有些小心翼翼,“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
“干嘛?”崔颀有点不耐烦,“你怎么老是吞吞吐吐的,要说快点说。”
然而不等它回答,她便知道系统想提醒她什么了。
小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戴银色铁面,背一把砍刀,身着黑色劲衣的男人跨进来。他一扭头,看见呆坐在草垫上的崔颀便双眼一亮,冲屋外喊道:
“头儿醒啦!咱们可以准备制定计划啦!”
似乎是为了回应男人兴奋的呼喊,小屋外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庆祝声,夹杂着什么“万岁!”、“终于要打不羡仙啦!”云云。
崔颀愣愣地看着那个十分眼熟的面具男走向自己,她实在分不出精力敷衍男人十分狗腿的嘘寒问暖,此时她的大脑已经被一件事实刷屏:
尼玛,绣金楼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