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但这个宇智波斑呢？他的眼里究竟看到了怎样的未来？他究竟为什么对世界充满期待？他……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弃在这个绝望的、真实世界与幻术世界边缘？

“不，你会成为他。”怀着近乎憎恨的恶意，带土取下了面具，满意地看着斑因为自己毁容的半边脸和一只空洞的眼眶惊讶地睁大眼睛，“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出于私心，带土把当年自己的蠢样隐去，只用幻术播放了斑自己说的那些话。

“看清现实吧。这世上并非事事皆能遂人愿。活的越久……看得越清，现实其实就是无奈、痛苦和空虚……听好了，在这世上有光的地方就必定有阴影，所谓胜者，也是相对败者而言。若以一己之力妄想维护和平，必定会招致战争，为了守护爱，便会孕育出恨。”

“……现实就是地狱。”

“我要斩断这世间的因果。只有胜者的世界，只有和平的世界，只有爱的世界……我就是想再创造一个这样的世界。”

“斑想要创造的世界啊…简而言之，就是摒弃现实中所有丑陋，逃到只有美好的梦境中去！因为在梦中万事皆可随心所愿，即使是已死之人也能复生。”

……

这是什么荒唐的事！宇智波斑看着那个依稀能看出自己年轻时模样的老人满脸平静地说出那样的话，难以置信。

梦中的世界，多么可笑！连那两个看着白痴至极的白色不明生物都能看得出是“逃”到梦境里，斑无法相信未来的自己会如此懦弱。

斑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说服人方面这样的有天赋，他一向不屑与无法理解自己的弱者多费口舌，可他还是认真地和这个叫带土的族人解释了那个计划，描绘着心中的憧憬。

不可能……我未来不可能走到那种地步。只会懦弱地想要逃离现实，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幻术世界，不可能是宇智波斑的作风。

迷茫之下，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未来的自己虽然偏执过了头，但说得挺有道理，纷争与战斗不会消失，消失的宇智波一族就是现成的例子。

而且……在无限月读里，泉奈……和那些族人也能复活吗？

动摇只是仅仅一瞬间的事，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样大型的幻术风险过大，梦境终究是虚幻的，无法变成真实。

因为痛苦就颠倒黑白、情愿一辈子沉浸在虚假之中？那副姿态也太难看了，惹人发笑。

“无聊。即使这真的是这个世界的我，也不意味着我会成为和他一样的废物。”

看着宇智波斑自己挣脱了写轮眼的幻术，眼神坚定、毫不留情地否认了“未来的自己”，带土有一瞬间失语。

他似乎终于窥见了传说中那个叱咤忍界、与千手柱间平分秋色的宇智波斑。不是那个疯狂偏执又死气沉沉的老头，是敢于承认错误和失败，拥有直面一切的勇气和包容一切的气度的“忍界修罗”宇智波斑。

“倒是你，不会被那个我的几句废话就被骗得团团转吧？”

万千感慨都被这一句无意识就扎心的嘲讽打断，带土想起了和宇智波斑之间复杂的深仇大恨，表情变得冷漠疏离起来。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不过是现在的你还没有发现这个世界虚假的真相。”带土冷淡地说。年轻的斑不会因为这一段真假不知的回忆投影就加入“月之眼”计划，带土也不会因为斑的否定就放弃。他准备暂时离开，并且隐瞒起与老头子制定的那些计划。

斑放任带土重新带起面具，跳到树上。他需要先自己理一理，不管是所谓的无限月读，还是……这个与赠予那个银发暗部写轮眼同名的宇智波带土究竟是什么人。

“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南贺神社地下室里的那块石碑。”临走之前，带土不忘给斑留下一点烦恼，“记得小心千手柱间，你那双眼睛，现在又能否真的看透那个人心里所想呢？”

眼看斑的脸色沉了下去，带土总算有了扳回一局的快感。

所谓旁观者清，早在看见宇智波斑那些年提起千手柱间时的神情时，带土就知道，千手柱间对宇智波斑来说很特殊，特殊到即使被对方杀死了一次，斑也从来没有恨过他；千手柱间对宇智波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在实现无限月读的梦想道路上，他成为了唯一能抚慰斑寂寞和痛苦的光亮。

能阻止的人没有挽留，能留下的人没有回头。带土不再看站在原地的斑，转身笑着朝反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