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帘派许訚,请赐教”。
许訚立于台中,风吹得他的衣袂翻飞,他一身素服,面容温和,却没来由地让人感到一阵沉静肃杀之气。
崔执的微笑慢慢消失在脸上 — 你终于来了。
钟祁海笑道:“许公子不在十二席位之中,只怕不合规矩。”
张以南只见眼前人影一晃,而后就是感到喉头刺骨冰凉。
下一瞬只见崔执霍然拔出长枪。
张以南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只见他慢慢委顿倒地。
崔执转头看向钟祁海道:“现在,他有位置了。”
钟祁海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崔执将手放在枪上做了一个奇特的起手式,“许訚,迎风三式,是特意为你所创!”
迎风三式。第一招如春风拂面迷惑对方,第二招如秋风袭人让对方感到铺天盖地的杀意,第三招则如冬风将人直接冻结在当下。他找过不少江湖好手试招,均败于此招之下。只因此招一招接一招,招招之间紧密联系,雷霆万钧,让人没有破招的时间。
“铮!”
迎风三式精妙无比,许訚却只接了一招。
而一招,已经足以崔执僵在原地。
因为他的长枪已然脱手。
台下众人亦僵在原地。没有人看清许訚的出招,只见一道飞鸿掠空而过。
……
崔执怔住,半晌,在台上纵声大笑起来,笑得似乎眼泪都要出来,“迎风三式,甚至无法使全…….”说罢右手慢慢抬起。
“且慢!”许訚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喀喇”一声,崔执将自己的左手拧断,闷哼一声,“如果不能成为天下第一,那我便不再习武!”
在旁观战的钟祁海浮现出饶有趣味的笑容,招呼来旁边的侍从,低语道,“将最好的金创药给这位崔公子,要他偏厅一叙。”而后朗声道,“许訚许公子赢下这一局,可还有人想上场挑战?”
台下众人皆看得真切,同辈当中,许訚的内力武学可谓一骑绝尘,他在场又怎么会有别的人能赢得见北狂的机会,虽然万分不甘,一时之间竟无人应答。
钟祁海微笑道,“看来能见北狂前辈的便是这位许公子了,许公子台下请。”手臂向着虚空一伸,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来挑战”,看台下传来一声轻轻的声音,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众人寻着声音来源看去,看到人群四五米开外,站着一个清瘦的小僧人,不经大失所望 — 原来是个自不量力的小僧人,他在许訚手下连一招都过不了。
阮可玉看清来人后惊喜道:“是你呀!”
来人正是惠定。
钟祁海依旧微笑道:“十二人的席位并没有阁下 — 你要杀谁?”
惠定淡淡道:“据我所知,现在十二人的席位只有十一人不是么?”蔡訚离开十二席位,去往北狂庭院,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钟祁海顿了一顿,随即笑道:“那便请罢。”这个僧袍少年是如何得知的?
惠定纵身跃上高台,对着许訚双手合十道:“施主请指教。”
众人之中已经有人呵欠连天。许訚一个名门大派的首徒,刚刚击败了江湖上的新起之秀,和一个看起来便武功平平的小僧人比试,那不是自降身价么?
谁知许訚微微笑着,长剑出鞘,认真道:“请。”
惠定在藏书阁待了十八年,佛经和武学典籍早已看遍,只是少有人点拨,所以看上去对武学一窍不通。
她一眼识别出许訚的起手式,是将内息聚集于右手,谷帘派的招式以古朴简约见长,想要破解就得以灵动善变的招数 。
惠定凭借着记忆中的身法步法向许訚攻去,许訚看到他的步法微微惊讶 — 这个小僧人看似并无半点武功,怎么会懂如此精妙的步法?
许訚不敢大意,以三分内力接下惠定的一掌 — 内力平和,确实不是自小习武之人。可是这位僧袍少年又如何对着些招式如此熟悉?
惠定堪堪使出一招“四仪行步”,闪避了过去。
“好!”钟祁海抚掌大笑,“不愧是谷帘派的高手,几招之间便能套出这小僧人的家学渊源。此少年根基尚浅,假以时日,一人可抵千军!”
许訚此行奉师命一定要见到北狂,决意快速结束比试,提起真气,便向惠定刺去。
“可玉!”耳边却听到谢兰升焦急地大喊。
许訚随着呼声看去,只见阮可玉神色痛苦,嘴唇青紫,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谢兰升亦是满头大汗,一时之间众人接连倒地,均是痛苦不堪的样子。
许訚眼神一瞬间冷了下去,不见他如何动作,钟祁海只见人影闪过,颈边就多了一柄锋利的刀刃,寒气逼人,引得她汗毛竖立。
钟祁海淡定如常,甚至微微笑了笑, “许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许訚的声音如寒霜般冰冷,“这话该我问你 — ”
“解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