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寻意不满地啧了一声。

笃笃笃。

“城主大人，我是离月，给您把茶端来了……”

“——不要进来！”

苍寻意疼得双眼紧闭，额间已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可是茶水一会儿就会凉的……”

“…把它端回去，我现在不喝——”

屋内苍寻意的语气明显与平时不同，似乎咬着牙在压抑什么。

离月觉得奇怪，但苍寻意既然不想被打扰，那她还是将茶水端走吧。

哐当——

屋内突然传来物品倒地碎裂的声音。

“——城主？！”

离月赶忙将托盘放在地上，慌张敲着门：“发生什么事了城主大人？您可还好？！”

屋内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声，离月慌了神。

“是不是出事了？！”她一遍遍敲着门：“城主大人您说句话啊？！”

苍寻意断续且颤抖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我……没事，你、你不用管……”

什么没事？！明明听上去很难受！

情况紧急，离月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被责骂就责骂了，但城主大人……

她哐地推开门，一眼便寻到了一席白衫的苍寻意——

果然！

他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蜷缩着，两手捂着脸剧烈喘气，看上去相当痛苦……

“城主大人！”离月想都没想就要过去扶起他。

“……不要过来！”

苍寻意模糊但凌厉的声音从被遮住的脸间传来。

“可是您……”

“……出去……”他蜷缩着，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指向门口：“……给我出去！”

“那我去找尹青大人……”

“不要！！！……”苍寻意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不……别去找他，我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你出去……”

苍寻意痛得抓挠起了头，霎时间银色的顺长发凌乱地披散开来，将他的脸更隐藏在阴影下。

只是他仍感受不到缓解，开始用头撞向一旁的桌子……

轻微的呜咽与呻0吟声传来。离月不明白苍寻意究竟是怎么了？

见他这样痛苦，她的心也仿如刀绞般，怎么能转身离开？

“那我扶您坐起来休息一下……”她一步一步走向苍寻意：“……您看上去真的很难受……”

苍寻意此刻全身心地与疼痛对抗，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一只手突然放到了他的肩上，他下意识地狠抓住它，然后翻身将那手的主人反压在地。

离月吃痛地喊了一声，还没缓过来，却突然感到两只冰凉汗意的手颤抖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双手越来越用力——

无法呼吸的痛苦让离月开始挣扎，她潜意识地抓上了对方的手，企图拉开对方……

“唔……呃……城主大人……是我啊……离月……

你放开我……我是离月啊……”

“……离月？”

苍寻意讷讷低语出这个名字，无意识地稍稍放松了手劲。

“咳咳……是我啊城主大人……是我……”离月这才稍感能够呼吸：“您先放开我好不好……我……”

离月扯开苍寻意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艰难地坐起……

“离月……唔……”

又一阵痛楚袭来，苍寻意又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开始低吼起来。

离月吓坏了，赶紧准备起身：“您究竟怎么了？！让我去找尹青大人来为您……”

“——不！！”

癫狂中的苍寻意一把抓住了离月的手：

“……你去我便杀了你。”

离月的瞳孔剧烈收缩，她不相信苍寻意会说出这样的话……

苍寻意不会说这样的话……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离月痛得惊呼一声，哀求起苍寻意：

“那我不去……您先放开我好不好……求求您，我的手腕好痛……”

她只感觉手腕要断了，痛得流下了泪。

“求求您了……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您放开我好不好……”

她边哭边不断摇着头，第一次觉得在他身边如此害怕……

他怎会如此，他到底是怎么了……

离月哀求着，哭泣着。

苍寻意没有继续用力，另一只捂住脸的手也如脱力般放了下来。

离月见此情况，便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对方仍紧紧抓着。她乞求地望向苍寻意，看他缓缓抬头望向自己——

一刹那离月仿如遭了雷击般怔在原地。

她失魂般地看着这个令她一直魂牵梦萦的男子，忘记了一切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