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山杳切了一声,正要问他接下来要表演什么的时候,码头上突然传来三声鼓点,结束了这场游船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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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宜宾某酒店的二楼包厢里一片欢快祥和的气氛。
下午已经宣布过游船比赛的结果,樊山杳的红碗里花生米数量最多,排名第一;巴朗的绿碗排第二,相远的蓝碗排在第三位,郑红彩的黄碗刚刚过线。而郑尧和瞫欢的花生米数量相同排在最末,自然是被淘汰出局了。
向来第一总是万众瞩目,第二则很难被记住,所以在樊山杳被簇拥着夸得天花乱坠之际,身边无狗腿的巴朗悄无声息地剜了樊山杳一眼。
这一剜朴实无华是饱含嫉妒与不甘,好巧不巧就被正要再换杯酒的郑兴国看到了。
郑兴国愣了片刻,然后叹气,此刻他多么希望剜眼看樊山杳的是郑红彩。
可是郑红彩此刻在干什么呢?根本都不用看,郑兴国就知道他必定是围在那个樊山杳身边吹牛放屁,乐呵的像个煞笔。
果不其然,他一回头就看见郑红彩笑得极其灿烂,丝毫不为自己排名最末感到羞耻,自然就更加看不到不甘心不服输了。
唉,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思上进的玩意儿!身为巴人族现任族长的郑兴国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口闷下杯中红酒才气顺了些。
接着郑兴国就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相远。
虽说对相远这个人无感,可是身为族长,他不能不一视同仁。都给那二位道贺了,怎么也不能落下相远,否则该有人批他看不起这个“混血儿”了。
郑兴国端起酒杯往相远走。
有时候他也挺无奈的,身为族长,总是会有很多眼睛盯在身上,生怕找不出他的丁点儿错处。
走近了,郑兴国摆出笑脸,对相远说:“小相,今天表现不错啊,恭喜你入围后半程比赛。来,郑叔敬你。”
相远站起来,举杯碰过去,说:“谢谢郑叔。”
郑兴国喝了口酒,又指了指那边觥筹交错的人堆,问他道:“怎么不过去跟红彩和小樊他们一起玩啊,年轻人要多在一起交流感情噻,不要总是这样一个人呆着,你不无聊吗?”
相远看了看人堆,摇头道:“还行,习惯了。”
郑兴国笑呵呵地还鼓励,心里却想这人太孤僻,孤僻的人心眼多,回去可得提醒红彩别跟他走的太近。
不过这倒让郑兴国想起另一桩往事,看了看相远,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小相啊,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你妈归你妈,你归你,后两场好好表现,我看好你。”
相远愣了下,却没有回答。
郑兴国还在继续回想,“其实你妈要是当年没犯那个错,也许现在的族长就不是我、而是她啦……”
那个错?相远怅惘着默念这三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而那边人堆里的樊山杳此刻扯了扯郑红彩,悄声问他,“你老汉在跟相远说啥子?”
郑红彩放眼过去,果真看到他爸跟相远有说有笑的,当然这个说和笑主要指的是郑兴国,相远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好像魂儿出窍了一样。
“你过去问问”,樊山杳推他过去。
可是郑红彩不干,他嘟啷着,“要去你去,我今天就刚过线,可不想被我老汉骂。”
樊山杳啧了一声,说:“我去就我去。”
郑红彩又不干了,“别去浪费时间,咱还得赶下一场呢,你的生日蛋糕可都送到那边包厢了哈,谭翘也已经等着了。”
“没事儿,就两分钟时间”,樊山杳换了杯酒,摇曳生姿地朝这边走来。
樊山杳笑意盈盈地走近,说,“郑叔,你也是来恭喜相远的吗?”
郑兴国点头,笑道:“是噻,恭喜他也恭喜你,你们几个今天都很不错,比我们当年比赛游船的时候更精彩,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种称赞樊山杳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所以并不十分在意,倒是旁边相远有些许不自然,他似乎有些尴尬,举起酒杯碰在樊山杳的酒杯上,道:“谢谢。”
还是这副惜字如金的死出样子,樊山杳暗自腹诽,脸上却维持友好,回道:“客气啥。”
年轻人说话郑兴国就有点跟不上,他也不给自己找不自在,找个借口先撤了。
他一撤,樊山杳就也想撤,她跟相远没啥共同话题。
又尴尬地聊了两句,樊山杳准备跑路,可才刚转身就听相远叫她,“樊山杳”
樊山杳迷茫地转过脸,“咋了?”
相远微微笑了笑,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