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姑惊得一滞,踉跄着后退,险些撞上身后的梁柱。
“姑姑?”前来唤食的后厨婆子叫她这般慌张,忙将其扶起。
闻到婆子身上的五谷热气,野姑这才稍稍定了定神。
恍惚间,她又亦步亦趋地上前,透过花窗看向堂内。
女师起身结课,堂内瞬间人头攒动,秀女们嬉笑着,三两个互挽着手一道去食肆用膳。
野姑环顾堂内,翘首看着来往的秀女们,一瞬前还扭着脖子看她的婉才人却不见了。
“见过姑姑~”一秀女见到野姑忙上前行礼,巧笑嫣然。
野姑随意应着,目光却没有从静心堂挪开,兀的,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她又怔愣着回头看看这个秀女。
秀女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目露惊恐,顿觉疑惑,“姑姑可是身子不舒服?”
野姑一看她,脑海两个人脸切换着闪现。
一个是面前皱着眉头一脸担心。
不过眨眼间,又变成婉才人的可怖模样。
“你到底是谁!!”野姑几乎咆哮着问她,身侧的秀女们闻声纷纷侧目看过来。
秀女吓得慌忙跪下,“姑姑,小的是叶氏叶莲。”
“你可知阿莲犯了什么事?”廊道一秀女问身侧的女子。
“不知,从未见过姑姑在静心堂气成这样。”
而后,人群中的私语声越来越嘈杂。
女师见状,忙站出来将人群遣散,而后上前询问情况。
“姑姑,敢问叶莲犯了何事导致您这般动怒?”
野姑晃了晃脑袋,这才如梦初醒般,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为何面前跪着一秀女。
“姑姑?”女师又再次唤她,跪着的叶莲害怕得小声啜泣着。
野姑循声抬头,只见面前的女师七窍流血,可怖至极,野姑察觉到一丝自己着了瘴气的迹象暗自告知自己要镇定,她颤抖着身子看向四周的其他人,这一看,血腥的场面让她一度昏厥过去。
这些个秀女浑身布满血迹,青面獠牙,张牙舞爪,一个个似要将她吞噬。
闻声及时赶来的沧冥将她扶住,她与女师一同将野姑搀扶进一侧的厅内。
暮秋,天气渐凉。
沧冥看着榻上昏迷的野姑,将薄被给她盖上,“女师,发生什么事了?”
女师看着野姑苍白的脸,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说来。
沧冥不得其解,“那叫叶莲的秀女在何处?”
“事发突然,我见她受了惊吓,就命其他的秀女们带她先去食肆吃点东西。”
沧冥点头,而后看向野姑,野姑好似清醒了一般,摇晃着脑袋,嘴里念叨着什么。
沧冥俯下身子,低下头凑过去仔细听。
“婉才人?”沧冥听到这三个字,跟着念出了声。
女师一听,吓得连连后退。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沧冥见女师如见了鬼般更是疑惑。
此时,嬷嬷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茶,兴许是桂花的浓郁香气通到了脾肺,野姑眼皮微抬,苏醒了过来。
天色渐晚,嬷嬷顺势用火折子点燃屋内的蜡烛。
“你醒了?”沧冥跟女师忙上前关切道。
野姑一看到女师,忙抓着她的手,语无论次,“是她,她回来了......”
女师闻此,身子抖成了筛子,“不可能。”
沧冥见这二人似被夺舍了般慌乱又急又恼,“女师,你快说。”
女师被她的厉声给吓得不敢动弹。
沧冥示意嬷嬷先出去,而后敛了神色,“天榻了有我在,你且如实说来。”
女师闻此,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沧大人,婉才人本是霓裳宫的秀女,她,”女师闻此看了看野姑又接上了话头,“几天前,不知被何人所害,死得惨,心被剜了去......”
贴着门地嬷嬷身子一滞,吓得忙捂住嘴,而后踮着脚默默退了出去。
她就觉着这个婉才人病得蹊跷,什么病宫里得太医看不得要出宫寻野郎中看?
“什么?”沧冥一听,震惊地站了起来,“那宫女上吊又是怎么一回事?”
野姑好似完全清醒过来,缓缓站起身,“这霓裳宫发生了这等惨案,凶手又没有找到,恐引发混乱,这才编了个宫女上吊之事给掩盖过去。”
沧冥觉得有理,思忖一会,看向野姑,“宫里人多嘴杂不把事情扩大是对的,可为何也瞒着我跟师傅?”
若不是今日之事,她跟师傅是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野姑无奈笑道,“本想找到真凶再禀告,未料......”
“啊—”
厅外传来一声惊呼。
沧冥眸光一凛,而后速速开了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几人速速到了静心堂廊外,未料到了这,如同进了黑洞般,伸手不见五指,掌灯的宫女也不知去了何处,都戌时了还不点灯。
“来人!”沧冥见状厉声喊道。
半晌,两勾着身子的挑着的灯笼的太监这才慌慌张张地前来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