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要对付师尊,光是兰泽师兄的“七步倒”肯定万万不够。
“捆仙锁?你借这个干什么?”曲涵的金铃铛和捆仙锁都出自曲家的器修大师,都有束缚修士的作用,据说即便是化神期修士来了,挣脱捆仙锁的禁锢也要费点力气。
“你别管,借就是了。”我说。
曲涵嘴上说着“那很麻烦了,我爷爷的库房可不是谁都能开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写信“曲氏收”。
他将信折叠好,让人送出。
我正准备离开,曲涵又叫住我。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书,拍进我的怀里。
我随手一翻——囚仙阵阵法图。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捆仙锁,但按照你的性格,光是一个捆仙锁还不够吧?”曲涵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对我抬了抬下巴。
我捏着手里的书,定定地看着他,问他:“你不怕我拿去干坏事吗?”
曲涵捏着拳头,砸了一下我的肩膀。
“青黛的事情……你因为仙尊,没法站她,就算了。但不说青黛,我和你是兄弟,你不论好坏都无条件站我,没道理轮到我,我还要分个是非对错再站队。景灿,我信你。”
我抿了抿唇,忍住了感动,以免曲涵太得意。
“等我追到我那位‘远在天边’,摆酒设宴你坐主桌。”我说。
曲涵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道:“那肯定!”
他现在答应得这样快,就是不知道他未来敢不敢坐主桌了。
在我进行这些准备的时候,宗内也在同步准备未来的宗门盛宴,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一个自称是水月宗弟子的断臂青年找上门,求见我师尊,在山门下嚷嚷了好几天。
可我师尊又岂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见到怀因仙尊,沧澜宗的山门都要被踏破了。
于是这件事情就落到了我头上。
“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再转告我师尊。”我手里还捧着一本其他宗门送给苍雪山礼物的清单,打算清点完了之后再呈给师尊。
断臂青年左右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都是正在筹备宗门盛宴的沧澜宗弟子。
他面露难色,说:“我真的有要事。”
我指着山下的一条长队,说:“你看见那条没有尽头的队伍了吗?”
他点点头。
我说:“那些都是有要事找我师尊的人。”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继续道:“如果你不是运气好,碰上我路过,又没有嚷嚷着自己是水月宗弟子,你连我都见不到。这位道友,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自有分辨。”
断臂青年提起一口气,他一咬牙,下定了决心,降下结界,压低声音说:“仙尊新收的徒弟,宿炆,他……他是……”
他示意我伸出手,在我的掌心上写下一个笔画特别多的字——魔。
喔。
看来这个是知情人。
我把他升起的结界解开,又将手里的册子递给旁边的小师弟,从荷包里掏出两颗上品灵石,拜托师弟帮我清点一下礼单,然后在师弟的星星眼中提着断臂青年的后领,带他飞上苍雪山。
与宗内的热闹环境不同,苍雪山静得一片枯叶落下都能听得见。
断臂青年被脚下的雪地冻得一哆嗦,朝我这个热源靠近,我环臂闪身躲过他的靠近,指着一旁的雪地:“把鞋子蹭干净再进来。”
断臂青年忿忿地瞪了我一眼,像是撒气似的在雪地里踹了几脚,踢飞的石子正中我先前无聊堆的雪人,把雪人一下子踢散了。
我心想,这人来别人山头做客还这么蛮横,真不懂礼貌,也不知道水月宗的师长都是怎么教的。
他正要踩着他的脏鞋踏上玉石地板,又被我一颗石子打在他的鞋前,吓得退了回去。
“你没蹭干净。”我说。
他气得跳脚:“我有要事禀报仙尊!事关修仙界的生死存亡!你这狗眼看……唔……”
话还没说完,他的双唇上下就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无法张嘴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余光捕捉到一个白色身影,转头看去。
师尊站在长廊上,冷冷地看着雪地里的外人。
宿炆跟在师尊身后,他大病初愈,脸上刚有点血色,又在看清断臂青年的面容时,脸色变得比雪还要苍白,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惊惧还是愤怒,抑或是兼而有之。
我对师尊弯腰行礼,大大方方地禀报:“师尊,这人说宿炆是魔。”
宿炆看向我,双眸无光,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