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光这一次是睡到自然醒的,他摸索着,下意识走到阳台拉开了窗帘。
阳光立马就倾洒进来,刺得他的双眼更加睁不开。
他不由得哼唧了一声,像是在埋怨初夏那不太温柔的太阳。
伸手拉开阳台的推拉门,夏日清晨的微风钻了进来,摩挲着他的脸颊脖颈,顺着他的腰腹缝隙擦过,相对温柔地将他的感知都唤醒。
突然,他的眼前亮了亮。
他想起今天要做的正事。
应该没记错的话,他订了很多花苗,就在今天会送过来。
张重光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令自己清醒过来,便钻进洗手间洗漱换衣,迎接元气满满的一天。
他今天随意穿了一件奶黄色T恤,配上万变不离其宗的浅色牛仔裤。
他算着时间,在之前就切了一个大西瓜,等待送苗的工人来了,就可以顺路消个暑。
刚切好摆放在小推车上,走出院子,门外就已经停了一辆小货车。
张重光头上戴着一顶淡绿色的恐龙遮阳帽,笑意盈盈地给工人们打开门。
“大热天的,辛苦你们了~”
来送苗的是三个大叔,长得大差不差。在张大少爷眼里,这些大叔好像都共用一张脸一样,只能用高矮胖瘦来进行分辨。
“在那边空地上放下就行,走之前记得拿两盒西瓜,我刚放在冰箱镇过了,可解暑了。”张重光一边引着他们进来,一边笑道。
大叔们笑呵呵应了一声,看起来今天的心情也因此变好了不少、
等到送走了大叔们,张重光这才自顾自摸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牙床立马就被冰得一疼。
张大少爷的五官瞬间皱成一团,发出一阵:“哎————”
看着一排排放好的花苗,张重光戴上务农围裙,就开始上手处理。
他先是将专用营养土和腐叶土、园土、河沙按比例农合在一起,放了一些有机肥和珍珠岩。
颜色看起来倒是有些好看。
张重光一一检查幼苗的根茎,看看它们是不是长得健壮,将被偶有压坏的烂根、病根修剪好,便将它们依次放在一侧的生根水中进行提前浸泡。
在处理这些小生物的时候,张大善良总是相当有耐心的,甚至有些慢悠悠的。
之后,他将自己划分出来的花圃中都铺上“光氏特调营养土”,便开始用铲子一排排挖好坑,最后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将幼苗们依次摆好,再继续填土。
处理得差不多了,张重光用手拍了拍土壤,轻轻按压。
“嘿嘿,扎好根哦。”张大少爷呢喃着,抬头确认都没有分差。这才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泞。
那浅色牛仔裤上已经被坐出两团污渍,将他的屁股勾勒出形状来。
张重光浑然不觉,俯身去摆动靠在墙角的一箱栅栏瓦片,打算将它们挨着花圃围上一圈定型装饰。
因为买得匆忙,所以只有纯白色的木头栅栏和灰色瓦片。
但没关系,张大画家可以等定型后一个一个画上五彩斑斓的画。
这两箱东西太沉了,他抬不起来,只能撅着屁股拖动。随着他的动作,牛仔裤上的两团污渍一动一动的,像是一一只奔跑的兔子。
等到张大少爷的脸都憋红了,汗水将他的发梢打湿了,他这才将两个大箱子拖过去。
张重光忙活了半天,还是浑身使不完得力气,吨吨吨喝了半杯水之后又开始处理花圃栅栏。
结果忙着忙着,他就觉得好像差了点儿什么。
如此思索着,张重光就抬起了脑袋,手上按压瓦片的动作随之愣在原地。
他的视线看向隔壁的院子。
今天那边一直好安静。
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重光眯了眯眼睛,这才看见隔壁院子上了锁。
“看来是出门了。”张重光不由得嘀咕起来、
今天他已经起得很早了,没想到还是没看见李烛。
这人每天怎么早出晚归的。
心念着对方,手下的动作就不受控制偏移了刹那。
“嘶!——”张大少爷立马抽疼了一声。
低头一看,左手手掌处就被瓦片划出了一道口子。
粗心大意的张大少爷懊恼地叫了一声后,便连忙冲洗了一下伤口,去屋子里面摸出医药箱给自己包扎。
等到他包扎完,盯着自己的手掌时,才不由得歪了歪脑袋。
“咦?看起来跟李先生的伤口位置一样……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呢喃完,他又忍不住摇了摇脑袋,自觉荒唐道:“张小光,你真是昏了头了!”
见了血,他就有些饿了。
他无望地抬起头,太阳此时正是一天最火辣的时候。
又累又饿……
张重光趴在院中凉亭下面,摸出手机打算点个外卖凑活一顿。
打开美团,映入眼帘的就是土豆粉手工面快餐肯德基……他翻动了两下,不自觉地就开始流口水了。
突然,一阵香味隐隐预约地飘来。
张重光抬了抬眼皮,怀疑自己饿出了幻觉。
那香味却好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勾勾往他鼻子里钻。
张大少爷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坐起身来,想要知道是哪个街坊邻居做的大餐,香味这么霸道!
结果一打眼,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他家门前。
张重光的眼睛立马就瞪大了,难掩欣喜。
几乎是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李先生!”
声音有些大,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等到把人震在原地,张大少爷这才有些懊悔地在内心怒骂自己:“没吃饭声音还这么洪亮!这不得把人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