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洛蒙思索道:“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很高。主教抑或圣徒,都不能调度侍者,只有教皇拥有这个权柄。也只有教皇拥有直接下达极罚的权力。”
莫雷仍觉得不可思议:“就算侍者是教皇为了自己养的私兵,但是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至于为此杀人吗?”
贝洛蒙的心情颇有些沉重,他摇了摇头:“恐怕这里还有别的东西,是教皇决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只要有被发现的风险,就一定会被翦除。”
莫雷疑问:“这个消息是别人告诉我父亲的,我们家没了,那么那个消息源呢?此前此后,很多年都没有极罚的事情发生了啊?”
尤兰开口赞同:“我刚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在想,这个消息为什么会被人传给恩克托?所以我往前翻了一点,你们看,前一个事件明显还没有结束。”说着,他将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放在中间的地上。
众人都凑上去看,前一个事件是一系列案件的集合,是当时辛布拉骑士团在暗中追查的几宗违法交易和买卖,人口、矿材、违禁的魔法、药物等等,涉及多个不同领域,联结了十余个其他地方的城镇,其中牵涉到的大笔金钱层层追溯,最终都落在了几个人的手里,这几个人或多或少都与一个教会家族有关——
辛布拉圣城的教廷显贵,卡梅尔家族。
而这个家族里现今最广为人所知的、被暗地里流传为辛布拉主教背后的男人的人,就是当世罕见的冰系大法师,“冰徒”蒂斯塔·卡梅尔。
莫雷与贝洛蒙对视了一眼。
那个从事人口贩卖的莱德兄弟,不就是这巨大生意场的一部分吗?
“……这个调查明显还没有结束。”尤兰继续道,“里面很多案件都还没有结尾,只是记录到了中途,这里甚至还留了半面白页,翻过去才是那几句关于‘侍者’的记录。像不像笔记临时记下的样子?”
阿特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个消息是卡梅尔家族为了遏止恩克托和骑士团继续追查特意透露给他的,意在转移视线,同时设计陷害?”
尤兰道:“没错,我认为这是一次有针对性的陷害,卡梅尔故意让某人把消息透露给恩克托,然后把事情泄露给教皇、借教皇的手除掉隐患。教皇名义上是因帕里埃的举报而定恩克托的罪,但这只是表面罪名,实际上是卡梅尔举报的‘恩克托在调查侍者’这件事引起了教皇的杀机。这也可以解释另一个异常。按理,极罚仅止于恩克托,但除了恩克托,他们实际上还一并杀害了辛布拉骑士团的团长和在场的其他人,这可能也是出于掩人耳目的需要,如果他们只挑选恩克托和团长杀害,那灭口的动机就太明显了。”
阿特想了想,道:“的确是个合理的推想。这可以从两个方向验证,一是卡梅尔家族,如果他们用这个方式借刀杀人,就意味着他们一定掌握着旁人不知道的关于‘侍者’的消息;同样,这个翦除恩克托的计划,也一定有其存在的痕迹。而另一个,则是帕里埃家族。”
他顿了一下,看向贝洛蒙,续道:“是关于帕里埃家族举证恩克托私通魔族的原因。如果推测是真的,那么除了夺取势力,或许还牵涉了和卡梅尔的私下交易。因为整件事其实还有一个异常,辛布拉圣城的两个传统的核心家族,一是教廷的卡梅尔,一是与王室和骑士团亲近的除魔士恩克托,恩克托覆灭了,卡梅尔却没有设法吞掉恩克托的残余势力,反而坐视帕里埃入城。我本以为是教会势力很难介入王室和政府的固有势力范围,但现在看来,或许还不止于此。”
莫雷已牵住贝洛蒙的手,主动自荐道:“我们有调查卡梅尔家族的切入口,不如就留我们两个在辛布拉调查卡梅尔和‘侍者’,辛苦老师和尤兰跑一趟王城,调查一下帕里埃?”
阿特本也是这样想,此刻顺水推舟道:“好,那这边就辛苦你们了。莫利,冰徒虽然对恩克托并不熟悉,但你要小心另一个人,他叫托雷斯·法塔尔,是冰徒的好友,也是卡梅尔家族的女婿,他对你现在的模样和身份非常了解,恐怕也非常憎恨。”
莫雷疑惑地看着阿特。他什么时候和卡梅尔家的人结仇了?
注意到他们迷惑的神情,阿特补充道:“哦,你们可能对他的另一个称呼更熟悉——就是圣徒塞瑟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