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谷外,一只灰狼恭敬地匍匐在地:“王上,属下已查明,那捉妖师乃清虚观玄诚子的关门弟子,道号清蓠,专司降妖除魔。”
芜悠赤足踏在青石上,指尖轻抚过一株野花,花瓣瞬间枯萎:“清虚观……”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等本王处理完手头杂务后,倒要亲自拜访这位‘故人’。”
灰狼惊诧抬头:“王上,清虚观乃道家圣地,对我妖族有天然压制,您亲自前往恐有危险!”
芜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危险?”芜悠不自觉地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的不只是灼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我总得去弄个明白,我与那捉妖师究竟有何渊源。”
清虚观后山。
清蓠盘坐在青石上修炼。自那夜偶遇狼妖首领后,他总觉心神不宁,修炼时眼前总浮现那双清澈又灵动的眸子。他下意识摸出那支青莲骨簪,在阳光下细细端详。
簪身温润如玉,簪头的青莲含苞待放,雕工精细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绽放。清蓠鬼使神差地将簪子凑近鼻尖,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他心跳加速。
“难怪我怎么也寻不到……原来捉妖师也有偷藏女子饰物的癖好。”
清蓠大惊,手中骨簪差点坠地。他猛地转身,只见芜悠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三丈处,黄衣飘飘,赤足踏在青草上,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你——”清蓠迅速起身,手中已捏起法诀,“大胆妖孽,竟敢擅闯清虚观!”
芜悠却轻抬玉足,不慌不忙地向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让清蓠心跳加速:“我来取回我的东西。”她目光落在那支骨簪上,“那是我的贴身之物,还请道长归还。”
清蓠下意识将骨簪藏到身后:“妖物害人,此物既是你的……想必也沾染妖气,需由我清虚观净化。”
芜悠忽然笑了,那笑容明媚如朝阳,却让清蓠背脊发凉:“臭道士,你可知这簪子的来历?”她向前又迈了一步,“它是我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岂是你们道家能净化的?”
清蓠闻言一震,就在他分神的一瞬,芜悠已如鬼魅般贴近,两人近在咫尺,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特有的幽香。
“还给我。”芜悠伸手,眼中竟带着几分恳求,“它对我很重要……”
清蓠指尖凝起法诀,本该立时降妖除魔,可对上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他竟鬼使神差地滞住了动作。芜悠忽地欺身上前,纤纤玉手抵在他心口,将他逼至嶙峋假山前。清蓠后背撞上冰冷山石,方欲挣脱,却发觉周身气脉似被无形之力禁锢,浑身发软,再难动弹分毫。
“你的心跳得好快。”芜悠轻笑,“怕我?”
清蓠面红耳赤:“妖女,休得放肆!”
芜悠却不理会,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奇怪,我之前从未见你,为何感觉如此熟悉?”
就在此刻,一道画满朱砂符咒的黄符破空而来,符纸上的咒文骤然亮起刺目金光,如利箭般直袭芜悠后背!芜悠猝不及防,被这道金光重重击中,顿时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缕殷红。
“清蓠!速退!”玄诚子的厉喝如九天惊雷炸响。话音未落,第二道金光已挟着凌厉之势当空劈下。
芜悠强忍伤势侧身闪避,却因伤重动作迟缓,金光擦过她纤弱的肩膀,顿时鲜血浸透鹅黄衣衫,在风中绽开一抹凄艳。她抬眸望向清蓠,眼中竟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恨:“好一个名门正派……竟用卑劣手段偷袭!”
见她眼中似有泪光,清蓠心头一颤,下意识要上前,却被玄诚子一把扣住手腕。芜悠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朦胧黄光,转瞬消散于风中,只余一句低语萦绕耳畔:“清蓠……我们,后会有期。”
玄诚子眉头紧锁,目光如电:“你与她接触了?”
清蓠垂首,指尖微颤:“弟子……知错。”
玄诚子长叹一声,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骨簪上:“此物不祥,为师替你保管。”
清蓠握紧骨簪,竟第一次对师父产生了抗拒:“师父,这簪子……”
“你想违抗师命?”玄诚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清蓠,你可知那狼妖是谁?她是你命中的劫数,会害死你的!”他顿了顿,口气缓和了下来,“总之,听为师的话,远离她,否则必有大祸。”
与此同时,幽月谷中,芜悠倚在冷泉边,胸口的青莲胎记灼热难当。她望着水中倒影,喃喃自语:"清蓠……为何这个名字让我心痛?"
泉水无声,唯有月光洒落,映照着她眼中复杂的情绪。一滴泪水无声滑落,融入泉水中,荡起微微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