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若为民伸冤,那入青楼又有何干系!
顾远倒是对顾念起了一丝欣赏之意。
【宿主,此地怨气值此刻已达90%】
很好。
上一批一万血玉蛊被她分散在京城、以及永定河、通水河、重要的东宫莲池,若想布下幽州城河床,她需重新炼制血玉蛊虫!
所以,她怎么能不去!
顾念见说不通,直接打马冲入了黑雾之中,赵珽立马跟上。
李巍原本涨红的脸瞬间肃白!
“该死的!”他赶紧拉紧缰绳,随后入内。
长乐率着三千私兵,紧随其后。
黑雾之前,便只剩下顾远,紧张地候在众人消失的地方。
赵珽执剑策马,护着顾念踏入黑气范围。长乐和三千私兵把李巍团团围住,腐尸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血玉蛊虫隐去踪迹,围在顾念周边,一边保护着她,一边给她传递讯息。
主人,主人,东南角有情况!
顾念接收到讯息,在漆黑的环境下,夜视发动,她忽然注意到异样,指向不远处:“大家戒备,东南角!”
长乐惊讶,顾念的警觉和好视力,立刻重列队形,看向警示处!
月光般的磷火中,无数兵俑破土而出。他们身着前朝甲胄,眼窝中跳动着幽蓝鬼火,手中的长枪却齐齐指向李巍。
众人瞳孔骤缩,看见那些枪尖刻着同一个名字“李巍”,与梦境中杨桂的蛊铃如出一辙。
这是针对李巍的阳谋!
“是巫蛊之术!”她让血玉蛊虫们全线戒备,并且抽出袖中的银针,“这些兵俑被下了咒,专门针对你的命数!”
“杀!全部将这些蛊奴杀光!”李巍挥刀劈开扑来的兵俑!
长乐和三千私兵加入战场,赵珽护着顾念,只专心对付靠近顾念旁边蛊奴兵甲。
但每杀一个蛊奴,就散开一地黑雾,黑雾原来越多,笼罩了所有人。
…….
黑雾散去,幻境再起。
幽州城外的营地,李巍盯着女扮男装的顾念,眼底腾起薄怒:“谁准你跟来的?”
顾念将束发玉冠往脑后一推,露出耳畔碎发:“将军要去杀贼,夫人自然要随军帐前磨剑。”
她晃了晃腰间的巫蛊荷包,“何况我能帮你破巫蛊之阵。”
少年将军李巍的玄甲蹭过她的衣摆,他冷不防攥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有半点闪失……”他忽然噤声,喉结滚动着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透亮。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顾念趁机推开他。
马蹄声匆匆又再远去。
少年将军熄灭帐子里的灯。
随后伸手又将她拉入怀中,他的披风扫过她手背,带着命令的口吻:“明日随本将军护送粮草,但不许靠近前线。”
“是,将军。”顾念垂眸应下,指尖却悄悄攥住他腰间同心玉佩的穗子,“夫君,天黑了,该睡觉了。”
“那今夜,我可能留下?”顾念的手爬上他的玄甲,悄悄探进去,戳上他硬邦邦的胸肌,她夫君,总是这么好摸。
李巍眼神幽黑,将她一把抱起,压入军帐的行军床之中,道:“夫人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顾念埋在窄窄的床里,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她眼睛不停望着帐子外,来来往往的人,可却没有那个她想要的人。
还不来吗?
李巍的手已经在解她的腰带!
呼!
狂风大作,幻境中突然下起暴雨!
一道白到泛紫的光,划破天空,劈上了行军帐篷。
李巍被雷电击出男人身体,因巨大的冲击力,晕了过去。顾念的魂体被雷电缠紧,拉入了雷电交加的白光身影中。
[嗨,你终于来了]
【他】无奈轻笑:【调皮】
[剧情被打断了,继续?]
【让他继续,我带你去逛一逛这幽州城】
他一挥手,一个泥塑小人,从冻土凝结,泥塑小人掐起李巍的腰,拖进了窄小的行军床内,咯吱咯吱摇晃起来。
顾念看着李巍被压在泥塑小人身下,兜了他满头满脸的泥巴,看着可怜,又可笑。
哈哈哈哈。
顾念笑得软倒在【他】温柔的白光内,眨眼间,两人离开了幻境,遁入真实幽州山水中。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雪松清冽的香气中,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
【他】用北风递给她一碗冒着热气的雪水:【尝尝太行山的馈赠】
[雪水煮开的松针茶]
【暖暖身子,带你去玩】
顾念一饮而尽,跃跃欲试。
[走起!]
刺激的失重感再次袭来。再睁眼时,他们站在燕山褶皱深处,百丈冰瀑自悬崖垂落。
[冰瀑!]
【他】化做滑板,让她踩在他肩头,极速在悬崖绝壁上滑行!
太刺激了!
悬崖到头,他们腾空而起,再次坠落!
呼呼的风声中,她大喊:[啊!是雾凇秘境]
他又变幻成翼装,笼罩在她的脊背,化做她的翅膀,两人身躯相贴,深入山谷。
遇见了千树琼枝、冰晶包裹的桦树林,听着天然风铃阵和北风吹奏的自然交响乐。
飞翔的尽头是一个漫长的峡谷,两人贴地紧紧的,划过峡谷缝隙,落入辽长的永定河。
轰隆隆,永定河震动起来,裂成一块块惊险的冰层碎块。
【他】又变成了雪橇,带着顾念极速前进中,闪避腾挪。
啊啊啊啊!
好像在玩现实版的马里奥小游戏啊!
好喜欢啊!
天已破晓,顾念脸蛋红通通的从地底转出,便看到一头尘土的李巍,默默看向她。
少年郎了然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无法掩饰的醋意。可这是在幻境中,他还在剧情之中,无法说出,他想说的话。
顾念轻轻一笑:“夫君,昨夜可开心?”
李巍还是清醒的,他忍着满腹心事,脸上却带着满足笑意:“自然开心。”
两人走出军帐,大家看他们的眼神,暧昧又带着打趣。整个军营都知道了将军夫人,女扮男装,来寻将军。
李巍这个少年将军的脸红了更红,怎么也消不下去,原来的少年将军是羞的,而神志清醒的李巍则是气的。
幻境场景变换,白光一闪而过,两人不再是主角,变成旁观者。
顾念看着那一丝白光,抿唇一笑,【他】的醋意也大得很呐,现在连角色扮演,都不愿意让她扮了呢。
不过,【他】的变幻万千、上天入地,可比幻境中的那些男人,纯净惹她爱!
这少年将军,能让姜瑜仇恨三十您,必然是个渣男!被他碰触,实在恶心至极。
【他】可太了解她的心意了。
两月后,金辽大营的篝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姜瑜挺着五个月的孕肚,贴着项炼耳边低语:“东北角第三座帐篷,底下埋着硫磺。”
项链挑眉,铁臂在她凸起的肚子上,陪着胎儿转了个圈:“夫人,怎么知道的?”
“蛊虫告诉我的。”姜瑜晃了晃蛊瓶,里面的蛊正兴奋地撞击瓶壁。她早就将蛊虫布满了整个敌营,此刻那些虫子已成为她的“眼睛”,让她将敌营布局尽收眼底。
“好,调整计划,换火攻!你好好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项炼的玄甲军如夜枭般潜入敌营。
姜瑜攥着浸透桐油的火把,心跳得比鼓点还急。
当第一声惨叫响起时,她果断将火把抛向帐篷!
硫磺遇火轰然炸开,火蛇瞬间吞噬了整个粮草区。
“夫人!”项炼的怒吼穿透浓烟,他满身是血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按在断墙上,“谁让你靠近这里的?!”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眉骨处有道新伤,血珠正顺着下颌滴落。顾念伸手替他擦拭,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回答我!”
“想帮你。”她的声音被火光燎得沙哑,微微凸起的孕肚,抵着他的胸口,“夫君不是说过,战场上不分贵贱,只分敌我么?”
远处传来辽人副将的呼喝,项炼猛地将她按进怀里,刀光在头顶划出半轮血月:“以后若再任性……”
“便怎样?”姜瑜仰头看他,却见他耳尖红得比火光还烫,“我若要是遇到危险,夫君会来救我吗?”
“说什么傻话?”少年将军红着脸别过脸去,披风一卷将她裹进怀里,双手护住她的肚子,“你是我夫人,我就算弃了这一城的百姓,也要来救你!”
“夫君才是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能比十万百姓的命还重要!”
“不是傻话,是真心话!”
那夜,金辽粮草尽毁的消息传到幽州城时,士兵们围着篝火欢呼。姜瑜坐在项炼帐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兴奋的议事声,想起白天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甜甜地想:原来在他心里,她比十万大军更重要!
四月后,金辽人卷土重来。
姜瑜站在瞭望台上,看见漫天黄沙中扬起的“辽”字大旗。
“夫人,将军让你随辎重队先行撤退。”副将递来缰绳,脸色凝重。
她摇头:“我要等他一起。”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木栏。
姜瑜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辽人已冲破防线,正朝瞭望台涌来。
“抓住那个大着肚子的!”带头的辽将提着狼牙棒,脸上刀疤狰狞可怖,“她就是毁掉粮草的妖女!”
姜瑜转身就跑,却在阶梯处崴了脚,辽人副将狞笑着逼近,将她一把扛在肩上。
“本将军要亲自好好‘审问’。”副将的手钳住她的下巴,腐臭的口气喷在脸上。
姜瑜攥紧蛊虫,副将早有防备,直接用力将她从脖子处打晕。
幻境激烈抖动起来,冒着红色的血气,等它一圈圈涟漪消散。
顾念和李巍打算,姜瑜光裸着身子,沾满了腥臭的污垢伤痕,被四肢分开,牢牢绑在辽人营帐的立柱上。
而她的周围是一群提着裤子的辽人们。
李巍慌忙撇开头去!
顾念直接拿起刀剑,砍过辽人头颅!
可这不过是已经发生过的罪孽,砍了也毫无意义。
姜瑜死死咬住嘴唇,她不能死,她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她要等他来救她!
只要他来了,一切就能结束了!
帐外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她看见项炼的玄甲军劈开最后一道帐帘,少年将军浑身是血,眼神却如困兽般猩红。
“夫人!”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在触及满身污秽的时骤然冷下来。
姜瑜麻木的眼,在看向他是迸射出璀璨光芒,她向他伸出手:“我就知道你会来……”
“闭嘴!”项炼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刃在篝火中泛着冷光,“你可知羞耻?”
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帐外的厮杀声渐渐低沉,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粗喘与笑骂,那些辽人士兵的话尚未不能伤到她的心,而他眼中的嫌恶,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项炼……”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期待,“我非自愿啊。”
“够了。”他打断她,刀尖挑起她的下巴,“你既已失贞,便该以死明志,姜瑜!”
一声“项炼”、一语“姜瑜”,让李巍和顾念心头齐震:两人看到那妄为人夫的垃圾将军提着剑一步步走近姜瑜。
他割断捆住她手脚的绳子,撇开头,把寒剑丢在她面前:“你若还记得一丝女德,便…….自行了断吧。”
随着寒剑落地,姜瑜软趴趴地滑落,她绝望地笑:“夫君大概不知,支撑妾身到现在的,是因为您说,抛弃十万百姓,都要来救我。我以为,我在您心里乃人间珍宝,救不到我,您要伤心难过,我不想您在我和十万百姓中两难抉择……却想不到,你来这儿,却是为了杀我。”
她一把捡起项炼的剑,划开肚子,在一片血水中,取出孩儿:“你想我死,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不想我孩子死!他该活着!”
“我知你嫌弃我失贞,那这孩子想来你也会嫌弃。”姜瑜拼着最后的力气,温柔地亲上孩子血色的额头,“他冠以我姓,单名为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