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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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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抵达卡姆登大街的那天温度高达90华氏度。街区深处脏乱不堪,遍地都是垃圾、被人扔下的零食、被糊上番茄酱的汉堡和热狗、压烂的纸盒子躺在人行道和阴沟里。没有希望,空气里弥漫着无力挣脱的失重感*。两个不怀好意的麻瓜打量着她,似乎在犹豫是否该招徕顾客——不过话说回来,形势烂成这样,谁还会把钱花在博/彩上?

薇诺娜拎着皮箱,筒靴不疾不徐地踩过一只只垃圾袋。快到了,她怀着一种自虐般的轻快走向那扇暗红色大门。

要解释如今的境况很简单:第一,她毕业了;第二,她开始在圣芒戈医院实习;第三,实习的第一周,母亲以一种闲谈的语气问道:

“话说你的同学,叫安娜的那个,她去哪里了?”

“古灵阁。”

“好吧。还有一个,上次邀请你去看世界杯的那个,名字有点怪…”“清·张?他去了魔法部。”

“哪个司?”

薇诺娜放下沙拉,向上帝祈祷这场羞辱能尽早结束:“法律执行司。他考了十二个O。”

就像看到一颗摇摇欲坠的苹果终于落地,母亲故作惊讶:“这么厉害?那他以后就顺利多了。”

薇诺娜把忍了很久的话吐出来:“妈,我是去当治疗师,又不是去捡垃圾。”

“我又没说不好。你的脾气还是太急躁了。”母亲轻飘飘结束话题。在薇诺娜离开餐厅时,她还在和父亲对比治疗师、古灵阁和魔法部的前景,并对斯拉霍恩最近的天才学生赞叹不已。

一般来说,薇诺娜很难形容是哪种感觉更讨厌:让她失望还是被她忽略。母亲竟然还能开发一种新的折磨——在每一个单词间传递无奈的隐喻。

她受够了。她早已成年,不必再按照他们的标准活下去。薇诺娜当即决定搬出去住;远离粉色墙纸、蕾丝花边和玻璃碗内的果切。安娜与她一拍即合,她们在《预言家日报》上找到了唯一能负担得起的公寓——与其说是公寓,它更像是一套夹在两套公寓间的附属,共享着砖石立面。暗红色大门被施了麻瓜驱逐咒,清·张又帮她们加上了一打保护咒。

门后是一段狭长的走廊,接着是混合了厨房、餐厅和起居室功能的公共区域。二楼和三楼格局相似,各有一间小卧室和浴室。公寓建造的时间不长,石灰墙和复合板都是新铺的。唯一的缺憾是似乎有人在厨房墙上留过一片黄色的呕吐痕迹。

为了说服父母,她编造了一堆有关“独立生活”的说辞。临行前,母亲拥抱了拎着无痕伸展咒皮箱的她,父亲塞给薇诺娜一张50镑的钞票——对童年的留恋几乎就让她后悔了。注意,是几乎。

爱德华打开门,怀里抱着一瓶她见过的最大的酒瓶,仿佛一枚小型鱼雷:“你们的勇气值得敬佩。”

“别这么刻薄,而且你迟到了。”安娜接过酒瓶,被突然增加的重量趔趄了一步。薇诺娜帮她搬到厨房。

这是个搬家聚会。尽管对巫师而言,搬家只需要挥下魔杖,所有物品就能纷纷归位。爱德华被拽到三楼,挑剔地检阅占据半个卧室的床、薇诺娜新买的二手沙发和梳妆台。他重重踩下地板:“你可能需要一副耳塞。”

他说的是安娜——她就住在薇诺娜下层:“说到这个,我还从来没和薇尔住过上下层。”

“我会尽量小点声的,安。”薇诺娜抱着胳膊,斜倚在楼梯把手上。他们就这样挤在三楼狭窄的平台。她望了望灰白的天花板,抓住爱德华的肩膀:“你还从来没去过楼顶呢,闭眼。”

一阵眩晕后,阳光穿过伦敦厚重的云层照在身上。又一声爆响,安娜出现在旁边:“路易莎和清马上就来”——他们接手了那瓶香槟。

平面屋顶上空空如也,除了她们刚支起来的太阳伞和藤椅。视野由远及近,街区内灰黄色的瓦面整齐摊开,郊外工厂升起黑烟。

薇诺娜撑在消防梯栏杆上。空寂无人的街道,卡特莱兰正在开花。

“——你找公寓了吗?”她转向爱德华,后者得到了一份魔法体育司的工作。

“为什么要找?我一直住在爸妈家。”

“真成熟。”安娜嗤笑道——爱德华立刻还嘴:“那为什么一定要搬出来?”

“对于一个女巫而言,我不能一直和麻瓜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妈妈差点被茶杯变沙鼠吓出心脏病。”安娜坐上摇椅,“而且我和伯恩分手后,需要享受一下自由的单身生活——最好是和你住在一起啦。”她最后是对着薇诺娜说的。

“我不敢相信你把我排在伯恩后面。”“我不敢相信你拖了那么久。”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安娜是在毕业前和男友提的分手,原因很简单:彼此规划不同。而在薇诺娜看来,这只是感情最终平淡枯竭的托词。

感情枯竭的反面案例来到屋顶:清和路易莎给大家分发了甜点和香槟杯。订婚就像一颗巨大的恒星改变了生活轨迹。路易莎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一幢小屋里和未婚夫同居,还应聘了《女巫周刊》的一份预言专栏。

“为安娜和薇诺娜举杯,”她举起香槟,钻戒在手指上熠熠生辉,“愿今天成为你们的新起点。”

玻璃杯传来清脆的碰撞:“祝你们好运!”“一切顺利!”“我们在伦敦的新据点!”

好了,扮演成年人的表演到此结束:安娜开始抱怨解咒员的新语言课,爱德华(添油加醋地)描述伯莎·乔金斯究竟是个多么不靠谱的同事。清和路易莎一直在劝说薇诺娜给这套公寓加个赤胆忠心咒:对于麻瓜出身而言,现在太危险了。

“我赞同,”安娜加入谈话,“薇尔可以当保密人,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地址,还有莱姆斯。”

“话说回来,最近莱姆斯在干什么?”清——他还保守着那个秘密——目光变得锐利。

薇诺娜故作平静:“他还没来过这里。他写信说暑假要来伦敦参加训练。”她顿了下,斟酌好措辞,“和邓布利多有关,据说是要给傲罗帮忙之类的。”

出乎意料地,他们多少都听过凤凰社的风声:“那也太危险了。”

薇诺娜故作轻松:“他现在只会学习防御术,不会很危险的。”

“但还是…”安娜说不下去了,气氛骤然下降。房间里的大象终于掠过每个人心头:在这个夏天,邪恶的黑魔标记又出现在六个巫师家上空,无人生还。傲罗分身乏术,魔法部目前只给每个人分发一本《保护你和你家人不受黑魔法侵害》。

“其实我想过,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安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酒杯,“我也会参加那种组织。”

爱德华:“如果你加入了,那我…和薇诺娜也会去的,因为你的决斗实在太烂了。”

薇诺娜“嘶”了一声,转移话题:“那第一步就要搬出你父母家。”

“我可以给出你一个好理由:我妈。”其余人毫不留情地笑出声。

“她问我:你现在真的没有女朋友吗?是那些姑娘都看不上你吗;我说:妈妈,我只是没遇上对的人;她又问:那你是同/性/恋吗?如果是的话,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说:妈妈,我不是同/性/恋,不过同/性/恋确实看不上我。”

“Never say never.”薇诺娜笑着摇头,“如果你想认识女孩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是贝蒂·泽勒吗?”安娜猛地转头,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扭到脖子。

对,就是贝蒂·泽勒。和他们一同毕业的赫奇帕奇级长,如今和薇诺娜一起在圣芒戈实习。贝蒂是个苍白且消瘦的女孩,大眼睛嵌在深陷的眼眶里。薇诺娜试想若是给她浅褐色的头发做个手推卷,一定能有几分米娅·法罗的风采。

“真羡慕你还能交到朋友,我的同事只有一群妖精。”安娜把香槟一饮而尽。

贝蒂和薇诺娜没过一周就混熟了——她的新朋友恰巧是那种贴心又轻声细语的赫奇帕奇。她们初来乍到,在圣芒戈孤立无援,几乎立刻就抱上团。

实习生还需学习一年才能成为治疗师。每天早上,贝蒂和她穿好制服,跟着斯梅绥克治疗师查房,记录他说的每一句知识点。中午她们在六楼的茶室一起吃午饭。下午,她们坐镇基础诊室,偶尔还要挤出时间调配魔药。

当她走出淘淘百货公司时,恍惚间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再没有咳嗽魔药、流脓的伤口和提神的浓茶。薇诺娜深吸一口气,似乎五官被裹在一层疲惫的面具下。夏令时天色大白,街上路过匆忙的麻瓜。

接着她看到了站在百货公司旁边的莱姆斯。

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瘦高到不成比例,穿着一条水洗牛仔裤和标语衬衫。疲惫像针一样深深扎进她脸上的每个毛孔,薇诺娜走过去,想告诉他自己很想他。他们只有一周,不对,一周半没有见面,但上班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了一年。

“你怎么来伦敦了?”

他只无措了一瞬,便解释邓布利多召集他们(没说具体姓名)在一幢保密的房子里练习防御魔法,傲罗会抽空教授他们。训练后,他趁着……薇诺娜盯着蓝眼睛逐渐失神,喜悦像个红色的气球被吹得越来越大。

“我想你可能没吃晚饭——”莱姆斯递给她一份打包三明治,即使隔着白色油纸,薇诺娜也能嗅到肉丸和番茄酱的香气。

她还不想幻影移行回家,他跟着她坐到巴士的后排。她咬开晚餐,莱姆斯坐在一旁,观察她难得粗放的吃相。

“…我觉得我妈还是有点道理的,难怪她看不上这个工作。”食物让薇诺娜多少恢复了抱怨的力气,“在斯梅绥克眼里,我们是白痴;在病人眼里,我们是服务员;在医院看来,我们是熬魔药的劳动力。”

“她毕业后做了什么工作?”

“她那种人是不工作的。”薇诺娜语调嘲讽,她尽可能概括地向莱姆斯说明父母相遇的故事:蕾切尔·沙菲克厌倦了相似的纯血巫师茶会。她和麻瓜出身的朋友装作学生,在一所大学的艺术系里旁听。在一次画展上,她和薇诺娜的父亲偶遇了。半年后,她因为嫁给一个麻瓜被剥夺继承权——据说族谱上的名字差一点就被烧毁了。她搬进切尔西区,拒绝过魔药教授的邀约,并以定制魔药为兼职。

窗外路灯被一盏盏抛在脑后,像无法追悔的时间。“她对我很失望,因为她总以为我有潜力。”

“你的确很特别。”

“如果我十五岁听到这话,肯定会立刻爱上你。”他们一齐笑出声,为她故作老气横秋的自怜。

她把头枕在他肩上,感受他潮水一般起伏的呼吸。他的锁骨总是硌得她耳朵疼,体温炙热。她闭上眼,闻到玫瑰香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像一个冬季过分凋零的花园。被分割的阳光一块块掠过眼皮,如同闪烁的荧幕。

到站后,薇诺娜和他走向暗红色大门。他们站在门前,莱姆斯把一个吻留在她脸侧:“早点休息,好吗?”

她强撑着困意点头,正打算带他进来——莱姆斯反而退后了一个台阶,目送她步入走廊。他在门合拢的瞬间响起幻影移形的爆响。

第二天下班后,莱姆斯依旧带着晚餐等在原地。再然后它演变成惯例,几乎每天晚上,莱姆斯都带着打包食物——三明治、薯条或者盒装炒面——等她,他们坐在红色巴士的后排边吃边聊。薇诺娜清楚他不总是从训练赶来,因为莱姆斯有时会带他母亲刚做的馅饼。

有一次训练和下班冲突:薇诺娜站在他的位置上等了十分钟,莱姆斯行色匆匆地出现。那天他们一起坐在快餐厅里吃了汉堡。车灯透过油腻腻的餐厅玻璃呼啸而过,薇诺娜端详着莱姆斯,他清俊的面容在灯下稍显倦怠。

他在麻瓜世界的伪装总是很简单,牛仔裤配黑白灰短袖。比起学校,他在伦敦更沉默些,总是无言地护着她一路经过那条脏乱的酒吧街。最终他把她送到门前,他们拥抱、接吻、继而道别。

她真是不明白——薇诺娜迷糊地想——为什么他不进公寓呢?莱姆斯最后碾过下唇,放开她色泽鲜艳的双唇。不行。她又吻了上去,舌尖作死地舔过他的上颚。莱姆斯呼吸急促,把她整个身躯拢在怀里接吻——两个行人刚和他们擦肩而过。

他离开她,仿佛一个骑士已经得到了不轻易示人的宝藏般离开。

“多半是为了安全,”安娜坐在方正的胡桃木餐桌旁,面前是莱姆斯顺手带的千层面,“少一个人知道我们的地址,咒语的保护力就强大些。”

薇诺娜吐吐舌头,转身回屋。即使夜深了,外面也迟迟没有天黑。光线从她淡蓝色的窗帘边缘漏过来,使房间笼罩着蓝色的情//欲。

她想起他的吻,他吻遍她的方式。纵火犯将欲//望带向黑暗。他们在春天犯下过的所有荒/唐都被拦在这所公寓门外。

门窗紧闭,薇诺娜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莱姆斯。她的莱姆斯。她好想他。

思念散落在床单的各处。薇诺娜翻了个身,呼吸逐渐恢复正常。

八月的倒数第二个周四,薇诺娜终于迎来了第一次轮值。轮值——简而言之——就是在圣芒戈要待满几乎20小时。下班时钟敲响后,同事们纷纷离开办公室,并鼓励薇诺娜坚持下去就好。贝蒂谨慎地道别——她的值班在下周。

她提前告知莱姆斯了,所以这次的晚餐是便利店干瘪的汉堡。走廊逐渐暗沉,壁灯上的绿色火焰燃烧着永不枯竭的亮度。真讽刺,圣芒戈建在地上是为了新鲜空气,但身为治疗师,薇诺娜的行踪却局限在暗无天日的走廊或药剂室。

她检查完五楼病房的住院病人,深深叹气,把自己强装成一位能独当一面的负责人。急诊一派安静,她捂住一个哈欠,在昏黄的灯光下填写病历日志。

“滴滴”,右腕的金属环发出短促的警报,她抬起手,光滑的金属环面上浮现一行小字:UG,器物事故。她丢开笔奔向一楼。

“具体什么情况?”“自动搅拌坩埚出了状况,试图烹饪患者。”分诊台女巫答道。薇诺娜望着一只脚被困在坩埚的男巫,脚消失在旋转的锅口,裤腿以上溅满了血红色的药膏:“救命!我只是想施个生长咒…”

她给患者先施用了暂停咒、分离咒,最后用白鲜恢复愈合伤口;接着是一位喝错迷情剂的男巫;一个幻影移形分体的巡逻员;薇诺娜顺便喝了一瓶提神剂,打起精神;一个被不知名动物咬伤的女巫和她大吵大闹的丈夫;一个自己魔杖打晕的男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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