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山——!”虽然鬼严城嗜好杀人,可若是自己的部下被干掉了,他也会感到愤怒,充血的眼球瞪着对方:“你小子...!竟敢对我可爱的部下出手,我要把你剁成肉酱!”
队长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巴温特们即便拥有被称为“Doll(人偶)”的特殊能力,也难免节节败退。
“喂,该怎么办啊,狩矢!”其中一名族人喊道,操纵着会放电的不明飞行生物阻挡攻击,“对面的支援已经赶到,刘、天海和迪莉娅都被杀了,能够治疗的克里斯也不知道哪去了...这样下去我们会全灭的!”
被叫出名字的青年有着一头长过肩扎成马尾的白发,以及血色的双瞳。他凝视着存在于墙门背后的、巴温特诞生的地方,那片曾刻入自己基因的风景,不甘心地咬咬牙,说:“撤退!躲进树林,我和卡曼负责掩护!”
是他太操之过急了,有些同胞的能力还没发育成熟,却因为他的误判而过早殒命。
巴温特的离去并未遭到多少阻挠,因为瀞灵廷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牵住了。
“调查结果出来了,已确认旅祸的身份是数百年前那场魂魄改造实验逃过清理的余孽。”十二番队现任队长曳舟桐生面色凝重地向山本总队长汇报,“以及,关于他们为何能跨越断界...经过灵压的对比分析,我怀疑这件事与灭却师有关。”
灭却师,这个词汇让中央四十六室一片哗然,贤者们针对此事爆发了激烈争吵:
[又是灭却师!当初为何不彻底剿灭他们?]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不可对现世干涉过多!]
[你想让八百年前的事件重演吗?]
[稍安勿躁,一切还在控制之中...]
[哼,难道那些旅祸也在你所谓的控制下?]
四十六室内部长期不断的派系斗争此刻显露出冰山一角。每个人都想借着由头把敌人拉下马、然后推自己人上位,以此获得更大权利。拉拢、打压、背刺、借刀杀人等等拿手好戏在这间宛如审判场的小房间内轮番上演,但不管谁坐在牌子后面这个位置,他们永远是居高临下审判别人的一方,而从未想过要审判自己。
最终,是一位资历最老的贤者结束了这场争吵:“无论如何,不能允许类似情况再度出现。为了三界魂魄的平衡,为了尸魂界的和平稳定,为了瀞灵廷的繁荣——我提议,发起针对灭却师的围剿行动。”
众人不约而同沉默,而后一个声音道:“我同意此提案。”
“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
“那么根据表决,获得三分之二的席位支持,提案通过。”
咚!
槌子落下,宣告和平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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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尖刺穿对方胸口时,京乐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你...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怪不得你一直诱导我攻击这里!”
狛枝嘴角扯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抬手握住卡在自己虚洞里的花天狂骨,“非常感谢,京乐队长~”
漆黑如墨汁的灵力洪流从空腔中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京乐。
“...仆役?你伤得好严重?!”
惣右介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他第一次看见对方这么狼狈的样子,“是强敌?”
“诶,原来是你啊。”对方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嗨~又见面了呢...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力气了,身体很迟钝,站不起来。你可以扶我一把吗?”
他像是在撒娇,又带着点讨好,粘腻的、裹着蜜糖的语调拖长,缀以暧昧旖旎的尾音,用最甜美的香气引诱猎物接近。
惣右介并没有多想,走过去把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有些不满地抱怨:“你到底去了哪里啊,居然搞成这副样子。”
“啊哈哈,抱歉抱歉...”仆役眼睛微眯,将自身重量缓缓施加到男孩背上,“毕竟我不擅长打架嘛~”
奇怪,仆役的手掌怎么感觉比之前更冷了?就像冰块一样,紧贴着他的皮肤,让惣右介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而且,这些艳丽的指甲又是怎么回事?手指的形状也不同了...
这家伙,不是仆役!
等男孩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把他按在了地上死死掐住脖子。
“这么快就察觉了啊,不愧是...”‘仆役’在他耳侧轻轻吐气,而后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说的话也颠三倒四、难以理解:“哈哈哈,我果然很幸运呢!呐呐,虽然有点唐突,但你觉得具备意志的希望与不具备意志的希望哪个更好?啊,我都无所谓哦,毕竟希望就是希望嘛!可惜骰子已经掷出,命运做出了选择,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对此我深表遗憾,不过你真是最棒的垫脚石!多亏了你,我才能获得这份至高无上的幸福...哦呀,你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是我太用力了吗?”
他的喋喋不休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因为男孩的脸蛋正因憋气而涨得紫红。
“我由衷同情你喔,蓝染惣右介。”他忽而低沉下来,喃喃道:“所以我会帮助你的...没关系,很快就能解脱了。”
病态与疯狂交织、属于绝望的灰绿色沼泽想要温柔地将男孩溺死。
可恶!明明我还没...怎么能就这样死掉呢!必须在大脑停摆前想出办法。惣右介拼命挣扎着,胡乱中摸到了一个东西,是刀柄?下意识就往对方身上砸去。
“唔!”
仆役松开了手,捂着腹部倒在地上:“这是...又开始了吗?该死的、重演...”
惣右介如获新生,急忙爬远拉开距离,回头则看见对方蜷缩成一团痛苦哀嚎、不对,是又笑又哭宛若疯魔的痴态。发丝被汗水打湿凌乱不堪,尖利的指甲在自己皮肤上用力抓挠出一道道刺目的痕迹,仿佛想挖出自己的内脏、拔出自己的骨头,但在强大的超速再生能力下又变成了徒劳无功。他望着这副古怪的景象,内心却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过了一会儿,仆役的动静渐渐停歇,不知何时指甲也褪去了那种艳丽的颜色。
在惣右介屏息凝神、提心吊胆的注视中,对方醒来了。
“...啊嘞?我怎么倒在这种地方?”狛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与男孩眼神对上了。
“惣右介君?你不是应该待在家里好好学习吗?”
——他的仆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