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是我。”他的声音沙哑,但语调却是季落熟悉的温润。
他是罗致礼。
“出什么事了?”李逢春还有些戒备。
乾老说有人拿走了秘境中的碧神珠,想必就是罗致礼,而现在他一身狼狈的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提着剑。
简直极其可疑!
“二位不必担心,我不会动手。”说着他丢下手里的剑。
季落对上他的视线,沉默了半晌还是翻身下马,站在了罗致礼面前。
“我现在暂时不会相信你,但你可以说说为何会拦我们?”
罗致礼苦笑出声,眼里泛起一丝苦涩,“为了阻止你们,你们若是此时前去……必死无疑”
李逢春抽出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冷冷道,“说清楚!”
罗致礼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避,直直的看向季落,“我在秘境中和一个意识做了交易,我把身体暂时借给他,他给我看我妹妹死前的场景。”
“你妹妹死了,”季落难掩惊讶。
罗致礼沉重的点点头,“她死在找碧神珠的路上。所以我把身体借给那个意识,他带着我找了秘境中的碧神珠,但一出秘境就有一个神秘人一直追杀我,最后打伤了我抢走了碧神珠,那个意识也跟着走了。”
“这么说你现在既丢了碧神珠,那不知道那个意识去哪里了?”季落的还是有些怀疑罗致礼的话。
既然这样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逢春冷冷的问出了季落的疑问:“那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把刀往罗致礼的脖子挪动了几分。
罗致礼似乎丝毫不觉,抬起手按在了刀刃上,锋利的刀刃立刻割破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淌。
“我知道我现在很可疑,但你们听我一言,我一路追着那个神秘人来了凛川,但他突然失去了踪迹,我突然想起季姑娘是凛川县叶木村的人,便想着来看看,结果遇到一个白衣人不知道在河边干什么,他发现我后险些杀了我,还好我逃的快。”罗致礼继续诉说。
白衣人?又是白衣人,周娘子的兄弟也看见了河边的白衣人。
难道说这一切都与这人有关。
“那为何你不让我们去叶木村?”季落直视着他。
突然提到叶木村,罗致礼也变得格外严肃,“那白衣人就盘踞在村里...如今叶木村已成死地,疫疠横行不说,更有妖兽环伺,毒瘴弥天。”
季落的心脏仿佛被揪住,呼吸也停滞了,嗫嚅着吐出一句,“什么叫死地,”随后她仿佛如梦初醒,大喊出声,“人呢?叶木村的人呢?”
“都……死了。”
李逢春听到‘都死了’这句话的时候,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他的手几乎握不住刀,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可当他转头看见季落摇摇欲坠的身影,还是咬牙撑住颤抖的双腿,一把扶住了她,扶住了几乎要崩溃的季落。
季落满脸泪水的望向李逢春,她颤抖着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一个异世的灵魂尚且对叶木村,对奶奶,对李家人的消失如此难以接受,那他怎么办?
那些记忆里的温度,那些血脉相连的亲人,要让他如何承受这剜心蚀骨的痛?
让他如何接受得了家破人亡的事实?
原来自己根本就改变不了原书的剧情,即便拼尽全力扭转片刻,剧情也会有它自己的方式圆转回来。
就如同江栖予注定要踏上青碧山,越蒙终将痛失至亲再被江栖予治愈,而李逢春……也逃不过家破人亡的宿命,然后沦为被仇恨裹挟的偏执炮灰。
冰冷的绝望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她该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才能改变这一切。
李逢春的睫毛扫在季落的手心,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他轻声对季落说,“无论如何我都陪你去看看。”
“好”季落把额头抵李逢春的肩膀上,声音格外疲惫。
她感觉到李逢春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
他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动作带着几分生涩,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既然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起来,那暂时先不要告诉他,哪怕他晚一分晚一秒知道,也会少难过一分一秒。
“哎,既然你们一定要去,那罗某舍命陪君子,与二位一起去吧!”罗致礼的声音有些无奈。
季落抬头,蹙眉盯着他,“你有什么目的?”
罗致礼眼中满是苦痛,“我必须弄清楚阿月的死因,还有她执意要得到碧神珠的真正目的。”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语气却异常坚定,“二位不必顾虑,在下虽不才,但自有保命之法,绝不会拖累你们……更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似乎格外笃定。
季落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叶木村的方向。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立刻赶往叶木村!或许......或许还有人幸存呢?
哪怕一个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