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想着自己作为洒扫的下人应该早点起床的。但等她估摸着时间爬起来,云凌已经收拾停当地在院后练功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但她总归还是能扫扫雪的。所以梁曼就又拿起扫帚给四周打扫起来。
她不敢直接盯着掌门练功,以免被人诟病偷学武功。待余光发觉对方已经有了收势的动作,她去屋子里打来了水和帕子。
梁曼端着水盆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等掌门直起身站定后,梁曼上前,低头将绞干水的帕子奉上。
云凌的动作略微停了停,但他没有出声。伸手接过帕子。
简单擦了擦手后,掌门将帕子顺手搭回盆沿:“以后不必这样。”
要是以前的梁曼,现在怕是已经脸红了。按照她以前的自尊来说,这样卑躬屈膝地去讨好还被人拒绝,简直是又尴尬又丢脸。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怕不是会嘲笑她有多谄媚呢。
但现在的梁曼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她有些迟疑。
原本早就做好准备,为了心法她要努力讨好这里的老大,却没想到老大本人一点也不领情。自己提供不了价值这件事让她觉得非常不安。
梁曼抬头偷看了对方一眼,有些惴惴地拿不准他的想法:“是…”
云凌向外走去。梁曼呆立在原地,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走了几步掌门停住脚,侧身看了她一眼。虽然他依旧没有说话,但梁曼马上秒懂他是什么意思。
她赶紧将水盆往屋里一放。
梁曼小碎步追上掌门,乖乖跟在他身后。她低头微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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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曼一边跟着一边默默记路,心里暗自思忖掌门这是要去哪儿。她得趁这个机会好好记一下领导每日晨起后的日程安排。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太初峰的弟子。所有人看到云凌后都停下步子:“掌门。”
云凌通通只略一点头,没有停下来和他们说话。
梁曼总觉得有些眼睛在偷偷地往自己身上瞟。但等她微一抬头看去,却发现大家都是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并没有人在看她。
其实她能理解。这里所有人都统一穿的非常单薄,只有她一个扎眼得套了一层又一层的大棉袄。她在这个地方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云凌带她来到一处侧厅。
他在堂下坐下,不一会就有人低头进来上了几碟小菜和一些粥食。梁曼这才知道,原来这是掌门吃饭的地方。
梁曼匆匆扫了眼菜色,发现上面全是一些清淡普通的家常便饭。看来,就算是掌门也吃的很简单啊。
这里果然一切还是以简朴为主。
她站在一旁为掌门布菜。梁曼心想,这么冷的地方早上还吃的这么清汤寡水,热量摄入的不够岂不是在雪山上更难捱。要她说,真不如去街边买个椒盐烧饼大口啃着吃来得痛快。而且这里海拔这么高,也不知道这些粥到底煮熟了没有。
哦忘了,这里的人都会武功。也许,他们可以用内力催动增加气压吧?
可又有内力又有沸点的,这到底是科学还是不科学?
梁曼在胡思乱想。掌门抬头简单扫了她一眼,接着又示意下一旁的座位。梁曼明白云凌的意思是让她坐下来一起吃。
但她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她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杂役,而这一早上她都没做成什么下人的事。
见她一直迟迟不动,云凌终于开口了:“坐。”
虽然对方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梁曼还是不由自主地坐下了。
见梁曼一边暗自瞅着他的脸色一边犹豫着抓起了筷子,掌门这才拿起粥喝了一口。他淡淡道:“山上没什么规矩。我不需要人伺候。”
梁曼只好点头。她在心里默默将下人两字划去,转而改成“努力获得老大认可,为老大鞍前马后的跟班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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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用过早饭,梁曼便又老实地跟在他身后。
山门处,已有不少弟子在此练功了。
看得出来,太初峰的人员确实不太多,三三两两的反正离她想象中的大门派有些差距。梁曼发现,他们这里虽然没有统一服装,但大家基本上都穿的十分朴素。甚至有些人的衣裳都补丁摞补丁了,可大家脸上都是一副安之若素。
不止在服饰上,这里的建筑也是相当的粗略简单。所有外墙统一的只上了层暗扑扑的腻子,连个填补空隙的清漆都舍不得刷。
更别说什么颜色了。这一连排的墙垣屋舍里就没有一处地方是鲜艳的。风起的时候,整个峰顶连带着雪山全是一片望不尽边际的蒙蒙灰白。
偌大的太初峰上,也只有那架独自凌驾于风雪之上、气势威严迫人的山门,才勉强满足一些她对天下第一门派的恢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