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常常有些恍惚,觉得一切都没有变过。他们还和之前一样互相喜欢。
她一直想和云凌好好道歉,当时不该诈死逼他。梁曼很想问:你来这里,到底是不是因为我。
哪怕修习了心法,你心里是不是也还有我一点点位置…?
但一看到对方冷淡的眼睛,她就瞬间清醒过来,觉得自己万分可笑。因此这些话也就烂在了肚子里。
她根本没勇气和云凌问个清楚明白。
……
余晖斜照,耀得山林万片红。茅屋门户大开,支起的纸窗向外徐徐冒出一缕透明水雾。
屋内传来阵阵笑声。
男人歪在床褥上。他一边支着腿翻书,一边随手往嘴里抛花生米。看到有趣处时不时还会拍腿大笑。
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炉子。看起来像是新搭起来的,上面的泥水痕还很清晰。炉子上煨了口小巧的陶罐,此时正咕嘟咕嘟不住冒出淡淡水汽。
满屋都弥漫着浓浓药香。
原本还笑的开心。但他不自觉抽了下鼻子,一股呛人的药味瞬间冲进鼻腔,脸色马上不好了。他烦躁得眉毛能皱到夹死苍蝇。
把书一丢。他翻身坐起,臭着脸揉捏额角。
心里算一算,时间也快了。
想到她说晚上要做炸河虾,还要给他炒从没吃过的虾酱,他脸上总算好了些。男人懒洋洋起身,嫌恶地穿上没品味的白色外衫,又拿面具贴上脸。
对着模糊的铜镜左右一照,他点头。心道,不愧是自己。
明明是相似的身量一样的脸,这个打扮放在那蠢驴身上就是贼眉鼠眼畏畏缩缩,但放在自己身上,一看就气度不凡。自己显而易见的比他更潇洒倜傥些。
也难怪她完全分辨不出,还天天巴巴地绕着自己转。她肯定也觉得现在的云凌比以前的云凌俊朗多了。
想到她昨夜还来敲门,绕了一通有的没的,最后可怜兮兮地小声问自己还会回去吗,当时就给他爽的差点没憋住抚掌乐出声来。
不管是她这样可怜地问自己还会不会回去,还是一直拐着弯旁敲侧击问他到底为什么下山,她所有的小心思他自然都看的一清二楚。昨晚的时候,他真的很想说你把衣服脱光了跪下来哭着求求我我就不走。他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些恶毒的话咽回去。
乃至于现在回想起此事,心情也是格外愉快。
踏在案上漫不经心地掸掸鞋面上的灰尘,云凌怜悯地想,瞧瞧她那可怜的样子。
要是他真走了,怕不是当场就寻死觅活哭晕过去。没了他,她就算死不了也肯定会闹自杀的。
这些日子里,他的心情一直很好。看着她鞍前马后低声下气地伺候自己,他好几次都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他尤其喜欢看她死心塌地望自己的眼神,最好玩的是,要是他故意视若无睹地冷冷移开眼,她的眼神还会失落黯淡下去。
总之只要一望向他,她眼里汪着的满满爱意简直就和她*里被他奸出来的水一样多,多到泛滥的马上要溢出来。
再想到,等最终告诉她,她错把仇人当夫君一样伺候,还白给仇人伏低做小了这么久…
他一想到梁曼脸上得知真相的错愕痛苦绝望——即使之前在地宫已经见过一回了——他还是亢奋地想拍桌狂笑,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这点易容成他最讨厌的人的烦躁他都觉得不值一提了。
…没想到这蠢透的女人竟然如此好骗,天天上赶着要给他做奴隶。他的香囊都白准备了。
自那日从山庄离开后,他的情况开始加重,日日头痛欲裂、吃不好睡不好暴躁地想立即割下应向离的头。此时,她腆着脸上赶着来伺候正中他下怀。
并且,她说不定能治自己身上的东西呢!
一想到此,云凌又是精神一振。
不错,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能对自己有用,但他已经取了她的血喂鸡试了试。
虽说还不能达到怎样也不死的地步,但很明显,开水往嘴里灌烫不死,剖开肚子拔了肠子也能支撑好一阵。
因此,他半夜火速去那个害他饿了半天的庸医家把需要的不需要的药材通通兜走。回来告诉梁曼,自己身体不舒服要煎药。他在山上摘了草药,让她找人在屋里砌了个泥炉。
至此,他就常常假借打坐之名在屋里研究如何以血入药。
所谓久病成医。在知道解蛊无望后,这几年他没事就翻翻医书研究研究药方,因此对于一些止痛、收敛止血的法子颇有一番自己的心得。
而她自然也是相当惊讶自己是何时懂得的药理。但他懒得给她编借口。
他早看出来了,这个蠢女人目前已彻彻底底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梁曼现在满心满脑子装的都是他。无论他做出什么不符合云凌的事,只要不太出格,无需解释一点对方就替他想好理由了。
他只要冷脸端住不动,对方就巴巴贴上来,恨不得投怀送抱马上倒在他怀里。
不过可惜,他早就清醒了。
对于她那个干巴巴身材和平平无奇的姿色,他现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想想都觉自己当时真是中毒太深,被蛊夺了神智。
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那时怎么能对她迷成那样?
……
等拾整好自己,男人负手兴致勃勃地去伙房里转了转,将各样食材挨个巡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