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驰神荡间,陆小茗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不由自主地勾起小指,在县令大人的手心里那么轻轻一划......
然后郑瑾和陆茗就都愣住了。
趁着郑瑾发愣,陆茗急忙把双手抽回来,若无其事地一揖到底:“县令大人言重了,学生实在愧不敢当。”
郑县令看着青年压下的细瘦腰肢,动作优美又自然,竟是意外的养眼。作揖的动作也一丝不苟,显得既认真又正直。看来果然是他刚才想多了,也或许是陆秀才不小心而为之?
压下心中那丝奇怪的感觉,几人厮见完毕,一起步入书房。
有杂役送上热茶,陆茗背上满是涔涔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呷了一口茶,把汗湿的掌心趁机藏进了袖子里。
郑县令单刀直入,道:“陆秀才,本官为何请你过来,想必你也心中自有思量。赖二与丁蒋氏拒不肯招,案子一时陷入僵局,本官又不想屈打成招,胡乱结案,因此想借你的聪明才智,助本官一臂之力。”
陆茗一脸严肃:“大人请放心,学生责无旁贷。”
随后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敢问大人,学生请一位差役大哥帮忙盯住公堂外人群中那个尖颌长眼,鼻侧有颗黑痣的高瘦中年男子,不知是否已经安排妥当了?”
此事早在堂审时,就有衙役悄声与他请示过了,郑县令自然应道:“陆秀才放心,一切都按照你所交代的那般,派了两个人专门盯着他,一旦有异动便会将他抓起来!”
姚师爷好奇道:“不知陆秀才为什么对此人如此在意?”
郑县令只是出于对陆茗能力的信任,才会同意派人跟住那名黑痣男子,心中其实也是不解的。听到姚师爷问话,一双有神双目便也紧紧地盯住了陆茗。
陆茗的脊背不禁挺得更直,顺便将破旧磨损的袖边握进手里掩了掩,解释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此人名叫谭金宝,是谭家村人出身,与李大嫂和学生素有旧怨。”
“方才过堂时,学生注意到赖二每当心中忐忑,或者不确定怎么做时,便会下意识地看向此人,二人以眼神交流。学生怀疑赖二之所以污蔑学生和李大嫂有染,恐怕是谭金宝携怨报复,故意指使赖二这么做的。”
“因为赖二一直以来,都充当着谭金宝门下最大走狗的角色,对谭金宝言听计从。而且,从赖张氏今天一大早闯进李大嫂家后院的行为来看,恐怕谭金宝对丁屠户被杀一案也知道些内情。”
“如今赖二夫妇被抓,谭金宝很有可能会趁夜逃走,故此,学生冒昧请县令大人派人看住此人,防止其走脱。”
诸人不禁恍然。
陆茗沉吟道:“不仅如此,学生心中一直有些疑虑。照理说,如谭金宝与赖二这种在市井中厮混的无赖,哪怕彼此间关系再好,又不是过命的交情,赖二受了一顿板子,有什么秘密也都该交代了。”
“可此人却是宁愿自己被抓进大牢,也一个字都不肯攀扯到他......”
“——很有可能,谭金宝手中抓着赖二的把柄!”郑县令与陆茗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了结论。
“燕捕头,你再抽几个人过去,务必盯紧了谭金宝,决不可使其走脱!”
闻听县令大人吩咐,人高马大的燕捕头轰然应是,大踏步走出书房,寻人办事去了。
“陆秀才,本官冒昧问你一句:谭金宝与你和李寡妇结了什么怨,以至于会做出这样携怨报复的举动?”
看到陆茗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县令大人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怎么,难道有什么内情不好说吗?
陆茗支吾道:“此事涉及到李大嫂的名声,学生本不应该说,只是如今事涉凶案,学生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大致说明一番。只希望此事入得诸位尊耳,便即刻忘于脑后......学生感激不尽。”
眼见陆秀才起身连连施礼,几人忙道“此乃应有之义”,心中却是暗暗有了丝明悟。
果然,陆茗咳嗽一声后,方才含糊道:“谭金宝此人,唔,向来不学无术,虽曾经娶过一房妻室,后来他的妻子却忍受不了折磨,跟人......咳,私奔了。”
“后来谭大富,就是谭家大哥的二弟参军入伍,离开了家,谭金宝就把主意打到了李大嫂身上。”
“有一次,那个什么......正好被学生撞见,救了李大嫂。此事后,学生游说了谭氏族长和所有族老......一连游说了好几日,最后还是族长出面,开了祠堂,使得谭金宝在祖祠里狠狠受了一遭罪......从那之后,谭金宝就与学生和李大嫂起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