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不打猎。”骨炘走到另一颗树前,举刀砍树。
“你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两头猪。”钺好跟上去,又是一钺,柏木倒下。
“下次再还你。”骨炘挪到旁边,认真砍树。
跟着的人面面相觑,三五结群离开,只剩下骨炘、钺好、金泪三人。钺好一钺一棵树,树倒下,她说,“行了,别装了,他们走了,跟我去打猎。”
“今天不打猎,我要砍树盖房子,你自己去。”骨炘跨过树,认准一颗腿粗的树,举刀劈下去。劈出一条划痕,柏木纹丝不动。
“好好的泥屋你不住,净给自己找苦吃。”钺好轻松劈中划痕,树倒在地上。
和一群奇怪的人住在棺材屋里,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骨炘把刀递给金泪,弯腰扛起柏木往回走,“你不愿意帮忙,我不会怪你。”
“你想好在哪儿盖房子了吗?”钺好把钺、布绳丢给金泪,左右手各抱起一根树,追上骨炘。
走到一半,骨炘转弯,往泥屋相反的方向走,走出一里路停住,扔下肩上的树。落地声砸醒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巫巫。巫巫坐起,左手捡起蒲扇挥舞,竖起右手三根手指,“聘礼木头三根。”
坐在地上的小泥巴捏着泥巴人:“鹤爹不在,他去给我摘花了。”
钺好丢下树:“建这儿?”
“今天先搭个草屋。”骨炘确定那日看见的两人就住在这里,把房子盖在旁边,是最好的选择。
钺好从金泪手里拿过钺,连续几钺,把树干劈成数段,金泪把布绳挽在手上,拿出小刀割断路边的野草编成绳,骨炘坐在石头上,抱住木头一端,拿刀剜出榫,再抱起另一根木头,削出卯,钺好学着骨炘抱起木头做榫头卯点,直至剜完所有木头,骨炘、钺好合力,把木头摞在一起,搭出塔形屋顶。
小泥巴拿着捏好的泥巴人,“我们要有新邻居了。”
这两人前几日来探测情况,今天就要在旁边建屋子,却摸不透她们的身份。巫巫丢下蒲扇,起身去到厨房,把放凉的姜油倒进指长的玉瓶,眼角余光落在院中碎成两半的日冕,巫巫收起玉瓶,嘱咐小泥巴,“天要黑了,你鹤爹还不回来,你呆在家里,不要乱跑,我去找他。”
说完,巫巫走出符阵,变成一团白的毛绒球,跑进野草里。
房屋初具雏形,只要铺上一层茅草,今晚就可以住人。附近的野草太短,要去更远的地方割草。骨炘让金泪在原地等待,拿着金泪编好的草绳,和钺好走远。正好遇见打猎回来的人,他们嘴上挂着粘稠的蛋清,走在前头的人臂弯里窝着一窝鸟蛋,瞧见钺好,担心她抢走鸟蛋,慌忙抬手盖住鸟蛋,脚步侧移,躲开钺好。
想到昨日吃的坏鸟蛋,钺好直犯恶心,吐舌瞪眼,吓跑人群。
“一群胆小鬼。”钺好嘀咕。
草丛摇晃得厉害,钺好抽出别在后腰上的钺,盯紧摇晃的野草。附近的野草长得矮,不是野兔就是小野猪,管它是哪个,都可以填饱肚子。钺好压着脚步靠近,瞥见一点白,惊呼,“野兔!”
听见声音,巫巫扭头,倒霉,又是她,得快点甩开她。
巫巫跑出残影,钺好紧追不舍,割草的骨炘抬头,只看见钺好的背影。前面的丛林从未去过,还不知道有什么野兽,骨炘丢下野草,追上去。
钺好跑得太快,身影渐远,野草漫过肩膀,骨炘看见她的后脑勺消失在野草林里,大喊她的名字,她没听见,只有风声吹动野草的声音。骨炘转身,及天高的树林遮挡视线,不见泥屋。左侧的草里传出声音,骨炘扭头,没有人。跑太急,忘记打绳结,天色太晚,现在打绳结太浪费时间,骨炘抽刀砍断左右的野草,持续往前,清出一条十来米的小道,骨炘暂歇,对着草林喊“钺好”。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钺好跑太远了。
骨炘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换左手拿刀,清理左右的野草,左侧传出踩碎树枝的声音,骨炘停手抬头,入眼只有及肩高的野草。泥屋周围的猎物被猎光,这里离泥屋远,猎物多,倒是野兔还好,要是碰上野猪、野狼,今晚可能折在这里。
骨炘抽出腰间的另一把刀,刀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草丛里没动静。
也许是听错了。
骨炘双臂挥动,劈开左右的野草,延伸道路。断枝声再次响起,骨炘不停,断枝声也不停,一直跟在左侧。
骨炘调转方向,一刀斩断左侧的野草,野草波动的速度加快,持续往骨炘移动。骨炘眼角留意草丛的动静,双手握紧手上的刀。
断枝声转为蹄声,巨大的黑影冲出草丛,骨炘屈膝,滚到地上,黑影扑空,落进草里,调头凝着骨炘,嘴角挂着透明的口水。
是一头齐腰高的黑狼。
它的脖子上插着一根木签,是之前钺好打中的哪只,命真大,还没死。
骨炘叹息,撑地站起,右腿往后扎起弓步。黑狼龇着獠牙,狼背往后,四肢肌肉绷紧,蓄足力量猛的扑向骨炘。
骨炘调转脚后跟后退,黑狼落在脚前,骨炘抡起刀,毫不犹疑的劈下去。砍中黑狼面颊,黑狼挥舞前爪,打中骨炘肩膀,掀倒骨炘,咬住骨炘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