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已经见识过这群人的本事,砍不死,不怕疼。只要鹤别云出手,凤临就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而他却不知道凤临在何处,鹤别云只能后退。
“还以为你多厉害呢。”钺好松开骨炘,一步跨到最前面,“退后,我来。”
身后狼息不止,巫巫转身,是刚刚离开的那群狼,原来它们没走,一直静悄悄跟在身后。
狼群绕到左右两侧,不死人脚步后退。泥屋火焰骤灭,剑镯摇晃,不死人听到剑铃声,不情愿地移开脚步,摸黑走向泥屋。
“这就走了?”钺好不满,举钺指着离开的人群,“留下来打啊。”
狼群守在周围目送不死人离开,鹤别云剑手退回原形,“他们受神召,神让他们来,他们便来,神让他们走,便让他们走。”
钺好醒悟,昨晚她被骗了,昨夜神说无能为力,今夜却得心应手。钺好骂骂咧咧,劈开拦路的野草。
骨炘全身都在疼,撑着骨杖的手臂发抖。她侧头回看左侧的狼群,“我们先回去。”
“改天再跟他算帐。”钺好返回走到骨炘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发现另外两人不见了,她问,“人呢?”
骨炘敲开血红花,巫巫、鹤别云不见了,“别管他们,我们先走。”
钺好扶着骨炘,嘴不停歇碎碎念,“说了请我吃猪蹄,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大骗子。”
身后寂静,骨炘回头,狼群正目送她们离开。
骨炘腿上有伤,走得慢,走到白天搭建的房屋时,天已经亮了,大雨暂停,骨炘再次回头,狼群消失了。钺好这才看清骨炘身上的伤,手臂上、腿上、腰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窟窿,灰色麻衣被血染成鲜红,伤口处结满血痂。
钺好哑声,扶着骨炘进屋。
木屋只有木头框架,没有盖顶,下了整夜的雨,木头上悬着一串水珠,右边墙角叠着几片两米长的芭蕉叶,听见声音,叶子下伸出的手握着指长的石刀,惊恐的双眼盯着眼前的人。
认出两人,金泪拱开芭蕉叶,收起石刀,焦急的站在骨炘面前。
钺好右脚踢正地上的圆木,扶着骨炘坐下,放下臂弯上的花篮,“看好她,我去采药。”
骨炘:“你知道哪些药有用?”
钺好:“你都这样了,还管哪些药有用,我能采到什么你就用什么。”
骨炘:“不要走太远。”
钺好:“知道啦。”
钺好的背影渐远,骨炘丢下断刀,敲击骨杖,指骨收紧,兜住血红花,骨炘才横放骨杖。
昨天刚搬来这里,只有几根木头,什么也没带来,没存下水,骨炘指着叶片上的积水,还没开口,金泪心领神会的摘下叶片,小心翼翼护着叶片,送给骨炘。
“这里有只陶罐。”金泪发现木桩后面多出一只陶罐,他提起陶罐,左右晃动,里面装满了水。
骨炘捧着叶片,看向身后,他们的确在这里。眼前是一片密林,她却能感觉到有人在与她对视。
灶台杂音不断,符阵内的鹤别云收回与骨炘对视的目光,转身走到灶台,掀开簸箕,小泥巴蜷缩着一团,头伸进灶里,撅着臀躲在灶角,鹤别云冲屋内的巫巫喊道,“它在这儿。”
回到道观,不见小泥巴,巫巫找遍整个屋也没找到人,结果藏在灶里。
鹤别云提起小泥巴的腰带往外拽。
小泥巴头上裹着灶灰,满脸漆黑,由着鹤别云提着它的腰带,细声抱怨,“昨天你们出去了就不会回来,我等到天黑下雨,你们还是没回来,泥屋走出许多人,我害怕,才躲过来的。”
鹤别云停在水缸前,放下小泥巴,抓起浮在水面的木勺,拿开小泥巴头上的集满灶灰、染得乌黑的花环,伸进水缸装满水,“伸手。”
花环掉出阵外,小泥巴收回念念不舍的目光,伸手漆黑的双手并在一起,接住鹤别云浇下的水洗手搓脸,洗下一滩黑水。
巫巫走出屋,手里拿着药包,举过鹤别云眼前,递给小泥巴,“你未来娘亲受伤了,把药送过去。”
小泥巴花着一张脸,拒绝他,“我洗手呢,你自己送。”
鹤别云倒完筒勺里的水,挥勺掀飞巫巫手里的药包。药包飞出阵外,落在骨炘脚边。
金泪放下陶罐,捡起药包,拆开其上的麻绳,露出晒干的草药,望向身后的密林,这里真的住着神。
骨炘咬牙撕开衣袖,拎起陶罐浇水,就着破旧的衣袖擦干血迹。金泪放下药包,拿石刀割开袖边,帮着骨炘擦去腿上、臂上的血迹,抓起草药按在伤口上,堵住血窟窿,抓起袖边裹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