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你就嫁了吧。”
“没错没错……”
“……”
几个老师七嘴八舌的又把话题重点放到贺兰跟谭越身上。
某个时刻,祝礼站起身:“我去洗手间。”说完不等任何人回答,就离开了包间。
贺兰看着她离开,眉头微微皱起。
谭越给每张桌子上开了几瓶红酒,他倒了两杯,祝贺贺兰这学期完美结束。
饭已经近尾声,贺兰准备了晚间电影票,想看的可以去看,就在酒店顶楼影院,吃饱喝足大家都跑去看电影了,就只剩下她跟谭越坐在了包间的大沙发椅上,她接过谭越递过来的红酒,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谭越问。
贺兰定了定神:“没什么,只是在想……”顿了下,“每次面对你的照顾,我都会说谢谢,好像有点俗套了,但还是要说谢谢,如果没有你,哪有今天的我。”
谭越看着她:“如果你没能力,我想帮也使不上劲啊。”
贺兰笑:“杭州有钱有势的人多了,他们怎么没像你这样啊,你就是太好了,你这种既正常又善良的男士真的太稀有了。”
谭越笑出声:“既然我这么好,那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贺兰捏着高脚杯的杯脚,似有犹豫,片刻,艰难开口:“越哥,我真的配不上你。”
“你这话说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谭越把酒一饮而尽,“兰兰你再这样我都要难过了,你是瞧不上我还是……”
“不是的,”贺兰打断他,“我真的配不上你,”话到这里,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是私生子,我妈是小三,破坏人家家庭。”
说出这句话,贺兰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跟谭越认识十年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谭越的爸爸出轨在外有个私生子,而他妈是被小三气出病去世的,当初小三带着私生子上门争夺家产,这事闹的挺恶心的,所以谭越最恨的就是出轨的人和私生子,这在他这里几乎是十足的雷点的那种。
所以,这么些年贺兰没提过自己的身世,她不想失去谭越这个朋友,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看重谭越的家世背景。
有时候贺兰挺恶心自己的,这种自私不要脸的劲儿到底是随了她不要脸的爸还是不要脸的妈呢。
谭越一开始跟贺兰告白的时候,她想跟他坦白的,但话到嘴边没敢,怕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
其实谭越家里那边有个适婚对象,谭越家里的长辈都见过了,属于联姻的那种,只是谭越跟贺兰说他不喜欢,还说只要贺兰答应,就带贺兰回家。
贺兰听他的话,觉得谭越这人也挺天真的,最重要她从没想过嫁入豪门,而且对男人是真的没什么生理上的需求,这大概源于他那个不忠贞的父亲,或者是小时候惨遭猥亵,总之,导致她甚至有时候看到男人的□□都会觉得犯恶心。
谭越身边不缺人,这一点贺兰知道,即使在所谓的跟贺兰告白后,也是女朋友接着一个的换。
对这些贺兰从不在意,她希望谭越找到那个一心一意的爱人,一辈子都恩恩爱爱,这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慢慢的,谭越脸上的表情由不敢置信到怀疑,看着贺兰,依旧笑着,只是笑好像和刚才有点不一样。
“是吗?这又是想到了新的拒绝借口。”他说。
“是真的。”贺兰表情认真,这属于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就跟案底一样,是人生污点,是痛处,是伤疤,是让她提一嘴就恶心好久的事,“你这么好,我没理由瞧不上你,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我真的不配,而且我……”她说着眼圈红了,嘴唇有点哆嗦,手也有点轻微发抖,“我是我爸的原配老婆抚养长大的,我这辈子不想别的,就只想赚钱报答她的养育之恩,而且因为我爸那个人,我对男的……挺排斥的。”
谭越沉默。
许久,他叹一口气:“我说那不至于找这样的借口拒绝我,所以,说出来你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吧。”
贺兰的表情呆了一瞬,随即就一点不意外谭越会这样说,因为这个人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于是她说:“谢谢。”又说,“你真的很好。”
谭越认同:“我确实很好。”
其实谭越也清楚,如果贺兰长得不好看,他不会多看一眼,而如果他无权无势,贺兰也不会跟他这么久。大家各有所图,最重要,他愿意伸手帮一把这个从外地来的小女生,这也是他妈常跟他说的做人要心存善念,尤其是当你有钱有势,总要给出点。
“所以越哥,应该是我敬你一杯。”贺兰把高脚杯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上。
祝礼从洗手间出来没再回包间,碰到一个培训班的老师跟她说顶楼有电影院,还有能看到很美的夜景。
她没什么心情,但脚步还是去了,因为她以为贺兰在顶楼。
但到了那,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贺兰的影子。
要准备下楼去包间看看的时候,苏苏叫住了她。
“小祝礼,干嘛去?”
祝礼说:“找贺兰姐。”
“别去。”苏苏说,“兰兰跟谭先生在一起呢,你别去当电灯泡。”
祝礼一听这话,立刻炸毛:“我就去!”说完摁电梯。
苏苏一头雾水看她:“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祝礼绷着脸不说话。
苏苏走到她跟前,问起她当网红的事,说有关注她,还说做的不错,挺有明星模特那个范儿。
祝礼的视线盯着电梯数字,等电梯门一开,说了句谢谢,就闷头钻进去。
“诶,你这小孩……”苏苏觉得她今天真不对劲。
除了在电梯里祝礼是不动的,出了电梯就朝包间跑,到那推开门就喊贺兰的名字,把歪在沙发上打盹的贺兰吓了一跳。
贺兰被吓醒,睁开眼看她:“怎么了?”
一看她是一个人在这里,祝礼松口气,但还是问:“那个老坛酸菜呢?”
贺兰皱眉:“什么老坛酸菜?你这孩子能不能有点素质?”
“我错了。”祝礼一向道歉速度很快,但改不改是另一回事。
贺兰还是皱着眉,看着她,明显不满意。
祝礼坐到她旁边,打听似的问:“谭越先生呢?”
“走了。”
听到这个答案,祝礼立刻脸上笑嘻嘻,不过还是忍不住问:“刚才就你们俩?你们独处了多久?都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问题有点多?”贺兰看她,“你这是干嘛?嗯?查岗?管的忒宽了。”
祝礼心虚:“我就是问问。”
“他很好,是很善良的人,正常男性,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对人家尊重一些?你现在又是在干嘛?人家老坛酸菜,你呢?你名字好听,叫什么助理,可真有意思。”贺兰黑着脸,看得出心不是很好,加上喝了些酒,就在这儿挑刺,“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祝礼给她说的不嘻嘻了,拉着脸不说话。
“如果没有人家谭先生,真遇到你了,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成,因为我混不出今天这个样,你以为我一个女的,跑外地来做生意是那么容易的,光当地的同行打压都能把我压死,还是翻不了身的那种,你在这给我唧唧歪歪,不是说好的,要感恩,你这算感恩吗?”
“……”祝礼支吾了一阵,没说出口。
“我真是惯的你越来越不听话了。”贺兰又说,说完靠向沙发椅背,偏过头,“不想看你。”
祝礼立刻瞪圆眼睛:“为什么?”
“烦你。”贺兰说,“每天都送花,说些奇怪的话,我能不烦你吗?”
“可花你收了,我看你也很高兴的。”
“……”贺兰瞪她,“还顶嘴!”
祝礼又说对不起。
贺兰哼。
祝礼就真的不说话了。
贺兰也沉默,过了会儿,她问:“怎么不说话?”
祝礼小声:“说什么?说了你又不高兴。”
“那你不会说点让我高兴的?”
祝礼看着她,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抱住贺兰,抱紧了,才慢悠悠地说:“我之前说了不会再惹你不高兴,可好像根本做不到,所以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不好?”
贺兰被她报了会儿,才说:“我没生气。”
“你有。”
“……我不是生你的气。”
“那你生谁的气?”
“我自己。”
“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
贺兰推了推她:“先放开我再说。”
祝礼这才松开双臂,看着她,重复问:“你为什么生自己的气?”
“我乐意。”
“……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别生自己的气,你这么好,哪有什么气要生。”
贺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突然就笑了笑:“笨蛋,好,不生气。”
祝礼又要抱她,贺兰阻止:“干嘛?”
“想抱抱你。”祝礼说。
“不给抱。”贺兰往旁边挪了挪,但祝礼却追着她,她瞪了眼她,并说,“给我坐回去。”
祝礼才不管,贴近了,抱住她:“我们回家吧,我困了。”
贺兰推她的肩膀:“回什么回,大家都在顶楼,我得去看看。”
“交给苏苏姐和宁宁姐。”祝礼说,“再晚的话,耽误明天约会怎么办。”
贺兰不理她,又推了推,没推开,索性让她抱着,因为她发现被这样温暖的抱着很舒服很安全。
其实贺兰更困,主要是喝酒的缘故,最后是给苏苏宁宁说了句,她跟祝礼回家了。回家前,贺兰时刻记着她的兔子,就是祝礼送她的那个小兔子,她抱在怀里不撒手。
到家后,贺兰把兔子放在床头柜上,说要冲澡,祝礼怎么劝都劝不住,看着她醉意熏熏的进了浴室,担心她,就跟着进去了。
“你进来干嘛?”贺兰不高兴。
“你醉了,一个人怎么洗澡?”
贺兰没有说话,看样确实醉的不轻,红酒的后劲挺大,她站在那儿摇摇晃晃的。
祝礼觉得这澡根本不能洗,但贺兰的洁癖症也占据大脑,她开始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