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第一”,她的呼吸就变得不顺畅了,很难不想到那档子事。
“那女生叫什么啊,你打听下。”
“你把我当小弟了?”
“怎么啦,平时帮你那么多,帮我一次会死吗?”
“你帮我什么了?”
“我应该说,你拖我下水了那么多次,帮我一次怎么了!”
夏梦容笑了:“你个笨蛋,上次她都把报名表贴在门上了,你没看吗?”
“对哦,我居然没看!”
夏梦容:“人家叫蒙萌。”
“一点都不萌!”
凌彦月选择的比赛项目,势必引发好奇。成了学生间争相打听的一件事。
凌彦月谁也没说。只有体育委员王弈知道,还帮着保密。
凌彦月面对找他问这个的学生,都是给予如出一辙的回复。
“到时候就知道了。”
也分不清他是不想说,还是想吊人胃口。
然后,凌彦月打喷嚏的次数也变多了。
语文课上,凌彦月一个喷嚏差点把刘老师吓回讲台。同桌悄悄问他。
“你到底是不是感冒了?”
凌彦月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只是多打了几个喷嚏,这能有什么问题!
他说:“没有。”
同桌满眼无奈。
刘老师顺势提醒大家:“秋天是一个容易滋生病菌的季节。大家千万别贪凉快,降温了还开空调。”
话题扯开,大家的心情都还不错。自然而然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更加深层次的探讨。
“秋老虎啊老师,还热着呢。”
“哟,你还知道秋老虎。国庆都过完了,温度早就降下来了。”
“今天中午就好热。我差点以为重回七月了。”
“就那么一会儿,下午就不热了。”
说来说去,坐在后排的同学发现一件事,举起手问:“那现在空调要关吗?”
“空调还开着?”
“对啊。中午开的。”
“赶紧给我关了!”
凌彦月举手:“那把电扇打开吧。”
栗嘉看着凌彦月,心想:真是不怕生病。
后来,空调是关了,正在凌彦月头顶上的电扇“呜呜”地转起来。他靠着课桌,慢慢阖上眼皮。
荔城中学在无大事发生的前提下,开始因为一些无聊且琐碎的小事听风就是雨。
比如:
应英参加了800米长跑。
应英和蒙萌杠上了,竟是为了一个男人。
应英发了一条朋友圈,暗喻蒙萌是不要脸的贱人。
蒙萌反击了,她把应英的自拍P成了丑八怪。
蒙萌在朋友圈公开了提前准备好的领奖宣言,竟是把凌彦月直接叫做了“亲爱的”。
蒙萌声称,对凌彦月一见钟情。
……
作为纷争中心的凌彦月则对这一些列消息——毫无反应。
栗嘉第无数次刷新校园论坛,看见首页飘起来的无数个关于应英和蒙萌的帖子,笑到不行,心想着:真是有趣呢!
在这样的紧张气氛里,凌彦月却凭借另一起意外事件再次登顶八卦头条。
星期四,做早操期间。
全校的学生百无聊赖地跟着台上的领操员一边打哈欠一边张张手踢踢腿,打破这异常平静的局面的是一声——
“凌彦月晕倒了!”
一瞬间。
学生们连操也不做了,就朝着高三(1)班看过来。东瞧瞧,西望望,别提多走心了。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谈论压过广播里传来的音乐。
整个操场都是沸腾的。
刘老师从人后窜出来,立刻就把凌彦月从地上扶起来了。
四周的人跟着紧张,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却想明白一个理:总不就是身体出现问题了,管他大病还是小病,通通很惨就对了。
于是,忧心忡忡的对话往人群里扩散开。像往装满白开水的杯里滴入一点有色颜料,整杯水就产生了些许变化,不仅仅只是颜色变了,更为重要的是——这杯水不能喝了。
“说晕倒就晕倒,太吓人了!”
“瞧你这话说的。也没有要晕倒的人还提前打招呼的。”
“杠精!麻烦这种时候就不要杠了!”
“呃,可能凌彦月的脑袋里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就……”
“人们常说知识就是力量。看来装多了,一样要出问题的!可怜的凌彦月,咱们的大神,摔地上时竟然是脸朝地的!”
“淡定点!他好歹长那么高,会逢凶化吉的!”
“长得高有什么用,重心高,脸离地远,摔地上去了绝壁比小矮子严重得多。”
“别老脸不脸的,男人又不是靠脸说话的。”
“那靠什么?”
“当然是人格魅力。”
“脸都没有魅力,你还能挖掘出他的人格魅力?”
“……我不想跟你说了。”
栗嘉就盯着刚才凌彦月摔倒的那地,久久不能回神。然后,前排的夏梦容回头安慰她:“别难过了,估计只是低血糖。他有可能早上没吃东西就赶来学校了。”
栗嘉问:“你觉得凌彦月会是这种人吗?”
“啊?谁都有起晚的时候,堵车什么的在所难免的。”
“高中三年来,他从未迟到过。”
“你怎么知道的。你经常迟到来着,比你来得早不一定就是没迟到!”
栗嘉俨然自信地说:“他不仅不会起晚,更不会早上不吃早餐就来学校。”
“算了,你就直说,在想什么呢。”
栗嘉笃定地说:“他就是生病了。”
“那你说说是什么病?”
“那我……哪知道啊……”
“废话一堆!”
栗嘉回神,重新对向主席台而站。前方领操的学生仍旧跟着音乐整齐地做操,仿佛突发事故与他们无关。
早操结束,人群散开。天色未曾有变,人心则动乱万分。此事发生在一个敏感的时间点上。无由来,未收尾。猜测全是,断断续续的“我觉得”。
——凌彦月应该是病了。
栗嘉不得不想起这段时间他打过的喷嚏。再往前追溯,那之前站在窗户边,有位女生曾对她说的只言片语也飘忽入耳,与实际情况达成关联。
——希望不是糟糕的病。
栗嘉默默祈祷着。
教室里,多出一个空位,好巧不巧在正中间。学生们不太能适应就算了,连老师都来回张望着这个空缺。
少了一个人。
少了凌彦月。
显然,凌彦月的存在感是高于“普通学生”的。
老师爱莫能助,只是说了一句:“你们别到处八卦了。”
为了缓和气氛,班里人开玩笑:“上次对着电风扇吹,果然还是被病菌逮住了机会呀。”惹来笑声不断。
“笑声”融化了短暂的“尴尬”,却在过后,将气氛推向更加微妙的局势。
闭而不答,并非化解问题的方式。刘老师脸上的郁郁不化,更说明情况有多糟糕。他连自己的情绪都难以控制好。那么事情是否存在隐情?答案显而易见了。
凌彦月回来的时候,是上午的第四节课。他比老师来得早点,铃声刚响,就进班了。
同学们一看见他,都来劲了。念念叨叨地挤在一处,害得他得站在讲台上解释清楚。
现在的凌彦月精神饱满,看不出来是生病了。
他说:“没事,早上头有点晕而已。可能是……最近的空气质量有所下降吧。”
王弈让开路,凌彦月走下讲台,围住的人往后退。
王弈问:“你还对空气过敏啊?”继而大大咧咧地笑出来。
凌彦月:“我对你也过敏。”
等到下午,这事就烟消云散了。
关心是关心,总不能当事人都说了“没事”,还巴不得别人有事。
关于运动会的事,重新回到了备受关注的事件的行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