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彦月问:“你是跳高摔的?”
她“啧”了一声,顺势回头说:“是的,你真是绝顶聪明!”
凌彦月看了眼楼梯上方,解释:“我刚下来之前,还看见你正在练习跳高。结果你就这样了。”
栗嘉的脸微微发热。
“你偷看我。”
凌彦月抓住她胳膊的手松开了。他没再多说什么,往楼上跑走了。
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影,栗嘉竟然会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许久。
那些听过的话,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
要有一天,凌彦月消失了……
不对,这不是一个值得设想的问题,更不该由她来设想。
往后,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总会冒出一两件令她头痛的烦心事来。她明明还只是学生,总有一种“活够了”的感觉。能一眼看到尽头的人生,真的很没意思。
高三的生活,于她而言,注定是一场悲剧。
她只好将更多注意转移在跳高比赛上。
即便只是小项目,被她记挂在心上了,竟然也能打发时间。人在运动的时候,很难再去胡思乱想。
这日下午,她正在水池边洗脸。正巧,凌彦月也过来了。
她连忙抽出纸巾,擦拭脸上的水珠。
凌彦月很少主动找她搭话。要么就是有事说事,要么就是视而不见。
但是今日,他就站在一旁等她。
她故意放慢节奏。明明将手一同擦干了,反而又再去冲一遍手。只因,纸巾的碎屑残留在上面。
这一来二去,她想够久了。久到凌彦月开口了。
他问:“你脸上的要弄掉吗?”
她这才看向他:“什么?”
“纸屑。”
“你说呢!”她被他的蠢问题弄笑了。
下一秒。
他的手伸过来。
她见势不妙,连忙后退一步。
他的手停顿住。
她打着哈哈说:“我自己来。”
他嘴上说:“哦。”伸出来的手,改为指着,“怎么连头发上都有。”
她一脸懵,连忙抖动脑袋,像个摇滚歌手。
他就站在一旁,眼见她抽搐,憋着笑,然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她就算再慢半拍,这下也了然了。她被耍了。她一掌拍在他的胳臂上,只听“啪”的一声响。
他假装不痛,转身开溜。同时,另一只手搭上去,安抚似的又是揉又是捏。
她想了想,叫住他:“凌彦月!”
就像每次那样,他听见有人叫自己,都会留步,这次也不例外。他还是对她摆出那副淡淡然的表情,然后问她:“叫我干嘛?”
她有些难以启齿,用手摸着嘴唇。
凌彦月似乎很擅长等人。他刻意地看看四处,只为让时间能过去的顺其自然一些。
她咬住嘴唇,用最小声音说:“到时候,你要来……”
凌彦月被迫靠近过来:“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他从来不会去过度猜测,她的行为举止是否反常。
她知道了,在他眼中的自己,无论做出何种古怪的举动,都是可以被解读的。她该庆幸,这是接纳的一种表现。可是,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她大声说:“我比赛的时候,你一定要来看!”像这样的话,换成她对别人说,或是别人对他说,一定会滋生出许多暧昧来。
然而,凌彦月听清楚之后,并没有意外的反应。他只是回复:“要是有空,我会去看的。”
“没空就挪出时间来。你必须要来看,不然我就不跳了!”
强词夺理,只因她的火气上头。为何会生气,源于她的潜意识。她竟然有些不甘心,他的波澜不惊与一成不变。
凌彦月没有马上回话,他开始敷衍她:“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没有不过。”
凌彦月笑了,有点无奈。
“上课了。”
这样子的邀约,简直是无理取闹。
栗嘉没敢细想。更不敢跟人提及了。特别是对一贯爱误会的夏梦容。
运动会前一日,放学时间提前了一点。大伙们伸着懒腰,早早清理好书包,只等刘老师说完最后的注意事项。
刘老师知晓他们连番运作的心情。上课与练习,总在交织,身心俱疲。
“大家一起加油,赛出风采!”
“我相信你们!”
“老师,你会给我们拍照吗?”
“会啊。”
“看来还得化妆了。”
刘老师着重强调:“别迟到了。”
走出校门口,栗嘉见到凌彦月上了一辆豪车。四周有不少学生围观,偷摸地议论过一轮了。
夏梦容拿出手机拍照。
“哇喔!”
栗嘉没什么感觉,想要拉着她走人。
这时,夏梦容大叫一声:“车里面有美女!”
栗嘉的动作一顿,连忙聚精会神地盯过去。这才发现,那辆车里不仅有所谓的美女,更有一位令她吃惊的人——凌新。她很快反应过来,这说不定就是凌彦月的妈妈来接他和弟弟放学了。没做细想。
在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她才意识到,这时上车的凌彦月,其实整个状态都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