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绥之怔住了一瞬,他蹲下来拍了拍男人的脸:“还有意识吗?”
卡恩侧开脸躲掉白绥之的手,意识不清地喃喃道:“不要…碰我…救…啊啊啊…”
白绥之无奈只好脱下外套包住昏过去的男人,轻轻地把他放进后座,驱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后,医生看到男人身上的伤痕显然误会了什么,看着白绥之的眼神带着谴责。白绥之也懒得解释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跟做梦似的。
男人身上有很多鞭伤和被烟或者蜡烛之类烫伤的疤痕,白绥之不知道男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拿不准到底要不要报警,只能坐在急诊室外等待男人清醒过来自己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
就在白绥之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医生终于出来了,他语气不善:“你们年轻人玩也该有个度吧,这跟虐打有什么区别,小伙子你…”
白绥之开口打断道:“医生,他醒过来了没有?”
医生没好气道:“还没,现在吊着水,有什么问题按救护铃。”
白绥之道过谢后就进去病房守着,男人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银白色的长发铺洒在床上,病房的灯光衬得床上的人脸色更加苍白,平添一种激起人保护欲和凌虐欲的脆弱感。
“我倒要看看一个omega能坚持多久。”
“该死,还敢逃,给我抓住他!”
卡恩疯狂的跑,跑到喉咙都涌上了一股腥甜的血,还是要被追上了……
不!
不要!
不能被抓回去!
那双纤细卷曲的睫毛突然颤动起来,白绥之知道男人是要醒了,敛下心神上前。
颤抖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着翅膀,翅膀展开后是一双写满仓皇失措的眼睛。卡恩看向眼前这个高大的陌生男人,手指紧紧抓着被子,身体后缩呈现一种警惕防备的状态。
卡恩最先注意到这个陌生男人的眼睛,眼型狭长,外眼角微微上翘,开扇双眼皮柔和了这种眼型带来的锐利感,让这双眼睛显得有些多情。
“你好,我是刚刚驾车的那个人,你晕倒后我把你送来了医院,需要我帮忙联系你的家人吗?”白绥之放低了声音,怕吓到面前这个看起来不太稳定的病人。
卡恩抓着被子的手稍微松了松,是这个人救了他?
卡恩记得当时逃跑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漩涡,他抱着被撕碎的决心跳下去,没有迎来死亡,而是被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只好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一直往前走。
难道是被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你好?需要我帮忙联系你的家人吗?”白绥之看着眼前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卡恩回过神来,看着被仔细包扎过的伤口和面前轻声细语的男人,觉得自己应该是遇上了个好人。
卡恩双手松开被捏的皱皱巴巴的被子,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开口道:“谢谢你,但是我没有家人了。”卡恩低垂着眼睛,语气有些落寞。
白绥之没预料到这个回答,说了声抱歉,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男人又问道:“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需不需要报警?”
卡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没用的,警察不管这些。”
白绥之以为男人是拒绝报警的意思,有些失望地说:“那好,我给你按救护铃叫医生过来再检查一下,医药费我已经付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卡恩一听男人要走有些激动的抬起头看向白绥之:“可…可不可以带我走。”卡恩怕再被抓回去,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这个陌生的地方上,白绥之是他唯一熟悉的人。
白绥之感到荒谬,问道:“为什么?”
卡恩实话实说:“我怕被抓回去。”说完后急切的看着白绥之,不安地等待男人的回答。
白绥之没有立马应下,问道:“既然怕被抓回去为什么不报警呢?而且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和他分开。”
卡恩眼神灰败:“逃不掉,我已经被卖给他们了。”
白绥之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卡恩居然是做这种工作的,因为卡恩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他还小。他又想到刚刚卡恩说他没有家人了,脑中闪过一串复杂的念头。
白绥之许久后才开口:“那你也不能做这种事啊。”
卡恩:“我也不想…”他也不想因为腺体残疾被父母抛弃,他也不想被卖到黑市,他也不想经受那些非人的实验…卡恩越想越难过,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糟糕透了。
白绥之看着卡恩的头都快垂到被子里去了,有些不忍,但是又觉得在这个法治社会这种事要是不情愿哪能强迫,或许是卡恩年纪小被哄骗了,想着走捷径结果吃到了苦头然后就害怕想逃了。
白绥之也不能真的就这么把人带回家,这是活生生一个人,又不是小猫小狗,哪那么容易就能领回家。又不能把人扔在这里,听他的意思那群人如果发现他不见了就会来抓他,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不妨碍还有很多不法分子。
白绥之想了想拿出一张卡,背后写上密码,递给卡恩,开口道:“我建议你还是先报警吧,跟警察说明情况,先用这笔钱找个地方住,再找个正经工作好好过日子吧。”
卡恩见白绥之一直让自己报警有些着急了,如果被警察抓走了,肯定要被送回去,虽然这个地方看起来离他原来的那个地方很远,但是一想到有被抓回去的可能,卡恩就焦躁不安。
他突然抓住了白绥之的衣角,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嘴里囔囔着:“不行,不要,不要…”
白绥之见状以为卡恩还抱着回去的念头,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掰开卡恩的手,冷淡地丢下一句:“随便你吧。”转身离开了。
卡恩茫然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