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花容蹙眉坐端了身子,“何时跑的?”
露九又退了一步,道,“怪我,您走后,她有些不安份。我便想着去取琴来,重新造上一场梦,可不曾想,就这一念间,被她溜走了。”
那镜中是世间最静的地方,可安魂落魄,不扰心不动心。
怎会不安?
瞧出花容的疑虑。
露九顿了顿,又道,“从前日那罗家三公子来了一趟后,冤鬼就受其干扰。原想着九天织梦曲会有些用,这两日也都是用此曲来安抚的,不曾想,竟是被她骗了。”
露九很是懊恼,可再懊恼也无济于事。
事情已经发生,复盘重要,解决问题更重要。
花容弯眉轻挑,重新靠回到狭小的梁壁上,缓声道,“长宁苑内被方有三布下不少白君给的禁符、长幡,就算逃了也跑不出去。你先回去吧。”
露九眉心皱起,未曾片刻平整。
闻言后,眉头更紧俏了,问,“此处可是出了变故?”
也怨不得露九担忧,眼下子时已过,这猎鬼师竟还未来。
若非被它事牵绊,便是命已……
“再等上一刻,若还无动静,再论他处。”花容敛眸道。
露九拜礼,“是。”
只是人没走,隐进了棺材旁的山水屏风中。
子时二刻。
依旧风平浪静。
显然,那猎鬼师是不会来了。
花容拂袖下了梁,只道,“都出来吧。”
说罢,甩袖掀了棺材板。
潜伏着的其他两队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棺材内,方有三的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
花容一解开禁制,方有三连礼都来不及施,匆忙就朝星罗、日新藏身处奔去。
这二人听见花容声音后,相对一视,便先后出了那诡异的空间。
正好对上急不可耐的方有三。
两人心领神会直接各闪一旁让开路。
星罗疑惑之余已经行到花容身边,问立在供桌前的花容,“凶手怎得没来?”
“不等了吗?”日新也道。
言毕,罗夕年与曲径卷寒风推门入内。
罗夕年亦开了口,“莫非是——”
——你猜错了?
话没问完,花容却是歪头择言,“凶手死了。”
罗夕年一脸黑线,“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沈小娘不必觉得丢人。”
花容不以为意,冷笑一声,“肤浅。”
她是谁?堂堂诡判,焉会失算?
猎鬼师猎魂,除非死于非命,不然七日时辰一到,必会前来取魂。
不然,必遭反噬!
只是,那等本事,又怎会死于非命?
罗夕年看花容疑容渐显,刚准备开口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便见花容眸中一拢,霎时一颤,只道了一声,“不好。”
二字一出,花容红影一线直接闪出门外,眨眼便没了身影。
罗夕年得判笔开了灵骨,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眼瞅着花容悬空踏步,朝院外飞去,匆忙跟上。
身后几人,只当是花容跟他家爷看到了凶手紧追其上,也是二话不说,纷纷追着他家爷而去。
罗夕年看到红影灼灼在天际一端落下,与身后人吩咐,“然茗居。”
然茗居主寝。
花容一落入院子,就被一人横臂拦下,“三夫人,夜已深,主子已经落榻。”
花容登时鬼眸闪烁,竖瞳直立。
那人便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推开眼前的臂膀,花容一脚踹开了主寝大门。
阴风如海水涌入,吹得屋内几根烛影一跳一跃挂着虚脱之气。
床榻已经落帐,里面人闻声,惊问,“谁。”
话音落,一张俊颜自帐中缝隙露出。
罗三双眼微红,带着无力的困意。
花容二话不说抬手一道阴力自床顶,生生横截断开床榻外的罗帐。
罗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惊得满面震颤,顺手就拽上被子至脖颈下,颤音发问,“你、你放肆!”
花容竖眸微眯,扫向房间他处。
罗夕年此时已至花容身后,瞧见罗三模样,顿了一瞬。
罗三一瞧自家二哥也到了,开口就道,“二哥哥,你快给这女人抓走,她疯了!竟然想对我不轨。”
花容嫌弃地瞥向他,“今夜,你可觉得有何异样?”
「异样?什么异样?」
「这女人果然对我贼心不死,竟然还想霸王硬上弓?」
看着罗三的心思,花容嘴角抽搐。
“没有镜子也有尿吧?就你?也配?”
内心亦是心忖不止,“不应该呀,怎会没来此处?”
咬着指头沉思时,突闻耳边有风至。
夹着罗三的吼叫,“你骂谁呢你?”
还有镜灵一声焦急喊话,“花判小心!”
花容不假思索悬袖朝后瞬移,避开了那道凌厉之气!
后背却紧贴上身后人的胸膛。
“嗵!嗵!嗵!……”
罗夕年强有力的心脏撞击着花容的背脊,一声比一声急促。
透心凉的背贴胸,0距离触感,让罗夕年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身前人,直接转身,面贴当前扑倒在地。
“duang”地一声,被当了人肉垫子的罗夕年,来不及思索,便见身上人冷眸扫向一侧铜镜。
“找死!”
花容冷喝,同一瞬手中红光脱声而出,将那铜镜瞬时炸得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烛光下,有黑气逐渐成型,在一地渣渣中聚出一道阴影。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