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五人明面上和佟叔道了别,后半夜又悄悄潜回来,围住那个看起来无甚特殊的树桩。
“安哥,这树桩子有什么讲究?”
孟季安递了长生锁给他:“你带上,然后坐上去试试。”
徐敏敏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言听计从,只是他在树桩上来回变了好几个姿势,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是不是方式不对?”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孟季安捏住肩膀,一掌按在树桩上。掌中生气随即扑面而来,将徐敏敏脖子上的长生锁震到不断砸他脆弱的锁骨。
“痛痛痛痛!骨头要裂了”
只听“咔”一声,徐敏敏的锁骨没裂,长生锁上的图腾顺时针转了半圈,将众人吸入了一个水雾浓浓的空间。
是和长生锁上一样的雨水味。
徐敏敏不禁抱住钱多宝,树袋熊一样无力挂着:“哇靠,我们又进什么幻境了吗?有有……有没有鬼?”
钱多宝这次没嫌弃。
他也有点慌,感觉被抱住还有点安全感,强装镇定道:“幻境是什么?是不是做梦的意思。对了,怎么只有四个人了。”
徐敏敏眯着眼环顾四周,才发现郁拾天不见了。他对时不时少人倒是颇有经验:“哦,没事的,上次少的是你。”
……钱多宝趁人不注意,抬手擦掉了额角渗出的汗珠。
这地方空气闷热,遍布浓雾,看不清几步之外,视线中只有脚下潮湿的土。
钱多宝拖着徐敏敏,紧紧跟住孟季安和形玉,怕一不留神就迷失在这里。
“走了好久了,哪儿都一个样,”形玉突然止步,“引路人给带个路吧。”
孟季安转身看着钱多宝,打趣道:“打头吧,引路人,这下我们全要倚仗你了。”
开玩笑的吧?
钱多宝看形玉脸色认真,原地僵了会儿,试探性地随便指了个方向:“那,走这边?”
无人反对。
他便苦哈哈地拖着块人形行李,勇往无前地“开疆扩土”,心里啥也没有,只有句“比我还疯”滚动播放。
钱多宝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走得时间长了,就不自觉放空起来,身体里混乱的生气不知为何也渐渐平静。
这种平静与他刻意保持冷静,压制着生气不要窜动不同,更像几股生气被放入铁轨,虽然照常流转,却各行其道,不再横冲直撞、互相纠缠。
而那只建造铁轨、摆放生气的“手”,似乎就是他体内最强大的那股力量。
他能闻到越来越浓的松香,像置身松林,千万松果从天而降,散落绵绵细雨般的松花,溶在水雾中成了金色的亮片,将这茫茫空间装点成绚丽舞台。
“卧槽,你还真的认得路!”
脑海中的松林散了,钱多宝像从温暖的睡梦中被唤醒,不禁打了个寒颤。遮天蔽日的大雾不知在何时已退去,空气中的湿度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站在一条黄沙古道上,四周是风蚀后的城墙土屋,干燥、阴暗。
徐敏敏从他肩上爬下来,血液才重新冲进手臂,像一群蚂蚁啃噬着血肉,反倒让他觉出双肢发麻后的痒痛。
徐敏敏这时忘了怕,一个人踌躇着往前走了几步,从房屋前捡起一支竹蜻蜓和一块巨大的石头:“唔……这里怎么有点眼熟。”
他习惯性地放开手,将下落的石头踢飞出去。那石头越过几座房的屋顶,穿过一排破成布条的酒旗,落入一座还算完好的宅子后院。
院墙里有两棵枯萎的树,无花无叶唯有枝干。枝干一大一小,一粗一细,并肩而立,相互缠绕,如一对交颈的天鹅,从墙头高歌而出。
“这是哪儿啊?”
徐敏敏忽觉脸痒,伸手一挠,擦了一片泪,心中大惊:完了完了,越来越胆小了,没鬼都会吓哭。
哐啷。
什么声儿?
徐敏敏和钱多宝默默往孟季安和形玉身后躲。
吱~
又来了一声长音。
院子旁上锁的木制偏门动了。
推门而出的人,他们都认识。
钱多宝叫他程林新,而其他人唤他: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