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别扭的想要接触和父母有关的事物吧。
反正自二老魂散后,她没见夏星沂哭过。
只偶尔见得她眼眶红,当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先前还以为在外受了委屈,但想想,就算是看在她父母的脸面上,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更何况身世已经够惹人同期的了。
“喂,小家伙。”她冲趴在某根粗壮枝头的夏星沂喊了一嗓子。
“听不见!”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枝丫传出,随后树叶一阵窸窣,她翻了个身躺着。
“那某人无福消受喽~”,她装作不经意侧过身朝窗外喊了一嗓,“又甜又冰的糖水,啧啧,美味。”
她还砸吧砸吧嘴。
“白序!给我留点啊!”夏星沂一溜烟从树干滑下。
自她担任“孟婆”这一职务以来,某种程度上也仿佛失去了自我,白序这个人就像不复存在一样,大家只会一声声“孟婆”唤她。
她不在是有个性的主体,而是套牢在这个称呼下的皮套人物。
倒是这小家伙每日没大没小喊着她的名,反正她也不在乎,偶尔有人这么叫叫她,反而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不是作为孟婆而是作为自己。
“白序就是白序啊,孟婆只是她的一个身份而已。”
“要是你们都不曾再叫起白序,那白序不就像是不复存在了。”
夏星沂之前还常跟它们争执,年幼的小女孩讲话也才就是个刚能说通顺的程度,却还是为了她反驳。
“师父,师父~”她蹦下来后就抱住白序的胳膊,左摇右晃,见白序没反应,又开始用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
“我那貌美如花的师父呀~”拍马屁的功夫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给你好吃的就是师父,教训你就是白序。”她扭过头,毫不留情吸溜了一大口。
“啊啊啊!”夏星沂猛烈晃着白序,“给我留点啊。”
白序看着她那馋样,把碗送到了这家伙嘴边,夏星沂就跟见了宝藏一样,赶忙接过。
一口甜滋滋的小糖水下肚,脸上瞬间乐开了花,“真好喝,嘿嘿,师父。”
“你是馋猫附身吧。”白序说着一脸宠溺摸了摸她脑袋,才不久前给她扎好的两个小辫已经脱离了掌控,这里炸起几根头发簇,那里炸起几根。
白序拿起手边梳子,轻柔给她一下下捋顺,又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女孩。
她从来不在乎夏星沂有多调皮,那些老家伙们总是带着旧思想,告诉她女孩子就应该乖巧温顺,恨不得整日坐在桌前读些个枯燥的古书才好。
但谁都没资格去要求别人成为什么样,女孩子当然可以有各种性格,调皮捣蛋的,温柔内敛的,只要符合她的本心,怎么样都可以。
大家本来就是不同的个体嘛,为什么非要用某一个群体标签去覆盖自己。
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育。
“你这样,夏家二老看到多寒心。”
“他们的宝贵女儿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
“是呀是呀。”
...
可那二老只告诉她,此生只愿夏星沂健康快乐。
挺好,她有在这样培养,至于别人所言所说,左耳进右耳出。
“工作了工作了。”
地府的钟声响起,马上将迎来一波即将步入轮回的魂魄。
喝下她熬的孟婆汤,忘记前程往事,再度过忘川河,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师父。”夏星沂有些害怕,蹲下身,揪着她的衣袖想躲起来。
和地府原住民不同,虽然大家都是人形生物吧,但这些经历过人间的魂魄在忘却记忆前总带着些戾气,或是不甘或是痛苦。
忘记的确能解决所有烦恼,但也会失去记忆中的美好。
凡事有失必有得。
但,她也不知道这对于不同魂魄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或许这种过于公平的裁决,其实反而并不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