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外一阵风“嗖”地一声过去,时镜从高速飞来的状态中勉强站位就迫不及待地往前走,随手脱了白袍扔给一边着急跑来的苏魅。
“你你你,真把我当衣服架子啊?”苏魅无语地接过衣服。
时镜根本没心思搭理她,只是往心心念念的人的宫殿走,就像是对待一位贵人一样,如果不规规矩矩见他,会显得怠慢了他。
苏魅一边收衣服一边朝时镜大喊:“尊上,你别忘了公务!!!”
时镜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哪怕是过去了百十个年岁,面对他,他还是很……紧张。
时镜是时乐宫的儿子,当年大战,他很小很小,那样小小的一条蛇却看到了人间的惨状,于是乎善意的种子开始发芽,他想让人间从此远离战乱。
他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和时乐宫的关系。
当年,魔族战败,祁正修却不愿意放过所有的魔族,在身边的人的劝说下才决定让涉事的魔族陪葬,其中,本来包括时镜的。
父债子偿。
然而,母尊与祁正修对峙,母尊以往冰冷的手在那一刻是那么的温热,她手心流了汗,这是她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刚记事的年纪,怎么能让祁正修随口杀掉?
母尊当时一定是很害怕的,但是还是要强装镇定。
“祁正修,你已经杀了很多魔族人了,还不够吗?”
“丧妻之痛,何以偿还?”
“那我失去丈夫的痛苦,你又怎么能理解?!”
母尊在时镜的心中一直都是狠毒的样子,在众人眼里也一样,只有在那个时候以及在后来她去世之前,时镜才知道她也有母爱。
年幼时的善意种子长大后,时镜迎来了无数魔物难以到达的境界——成神。
时镜突破了神魔之间的界限,所有人说或许是那一缕善念的功劳亦或者是他身体里流淌着能让他成神的血。
但是时镜是两百岁开始斩断所有恶念的,从四百多岁就断绝了七情六欲,只因心中一个永远无法达到的梦想:六界和平。
如果一只白鹤在天空中飞舞那么一定会引来无数赞叹,可是如果他是在泥潭里洁身自好呢?
神应该是居住在神界的,就算不是,也应该走流程去见见几百年前曾对他起杀心的人。
九天十地最大的最富贵的殿堂,一砖一瓦都用黄金镶嵌,是几万年前的上清创世神死后他的信徒亲手堆砌。
金碧辉煌的神殿……时镜只在书上看到过。
时镜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一天在金殿内,祁正修高坐,周身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里不需要魔物,我,不承认你。”
他想联合祁正修促进神魔和平,这样神魔和平的一天就会很快到来,他想摆脱罪人之子的身份,这样神界的人就会觉得他至少不是邪恶的。
少年所有的幻想都在那一刻粉碎了,一切的努力都比不上一句,“你是个魔物。”
时镜可能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一天在金殿外。
被拒绝的他抬头就看见一个孩子,对于时镜来说是孩子。
那个孩子在等人,很显然不是他。但是看到时镜失魂落魄地从金殿出来,他还是上前安慰他说:“哥哥,你怎么这么不高兴啊?你要开心啊,吃颗糖吧,父帝给我的,我最喜欢吃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侍女赶忙走上前来把他带去了别处。
“小殿下,我们就在那里等陛下,他很快就会出来了,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只是一眼,那个孩子将时镜破碎的信念拾起来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时镜找到的动力是:我要让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能幸福快乐地生活。
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他只知道他要把这份感情藏起来,他不愿意去面对那一份感情,好像所有无所不能的人都会有畏惧的事情吧,他也一样。
直到有一天,祁怀瑜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光顾他的魔界,“养好了。”然后就走了。
时镜看着怀里的小婴儿还是有些意外的,是祁怀瑜自作主张还是什么?
时镜所有的问题都没有问出口,因为当时镜抬头想问一下这个孩子的姓名时,祁怀瑜已经消失不见了。
后来是出于私心了,如果未来祁锦辰问起这件事,时镜就可以说,是祁怀瑜的主意。
他给他起名叫时烜,看,多么明显的私心,可他就是嘴硬。
时烜是很粘他的,小时候一定要和他一起睡觉才可以,长大后如果长时间不回来他也会闹的,不过最近闹得没有那么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