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序随机,第一位江序。”
众人一愣。
江序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那瓶镇静剂,又看了一眼自己翻折得整整齐齐的风衣,语气平缓开口:
“我投江芷柔,私人医生。”
没人出声。
他继续道:“动机是最直接的死者掌握着一桩她曾经处理错误、导致患者死亡的医疗事故证据。作为庄园的私人医生,她既有接近死者的机会,也知道药物的剂量、症状与时间延迟效应。”
他顿了顿,将手边那张纸摊开:“这是我刚刚在书房暗门背后发现的。上面写着‘不是心脏病,是药’。很明显,这不是死于突发疾病,而是药物中毒后,被补了一刀。”
“杀人者试图引导我们相信是情绪过激导致的猝死,掩盖前置投毒行为。”
他将纸放回原处:“从头到尾,医生是最沉得住气的。所以我投我自己扮演的角色,江芷柔。”
江序话音落下,整个大厅安静了五秒。
“第二位,苏蛰。”
他把票纸翻过来,没有演任何情绪,只干脆地说:“我也投医生。”
“我怀疑很久了。”他说,“不为别的,因为她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试图主动洗清自己的人。每一轮推理,她都只说线索,从不争辩,也不质疑别人。”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正常人被怀疑都会反驳、试图撇清、扔锅。但医生一直在‘协助’我们推理,像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躲在剧本后看别人互咬的凶手。”
“第三位,夏生。”
他一手托腮,一手把投票纸一甩:“我投管家。”
所有人:“……”
“什么?”夏生眼睛一挑,“我当然投我自己,我觉得我真的很像杀人犯。”
“你在干什么?”顾晚昀语气凉飕飕。
“节目效果啊。”夏生语气飞快,“谁都猜得到医生了,那我制造点反差嘛。万一我真猜中了怎么办?”
“第四位,林嘉礼。”
他将指尖在票纸上敲了两下,然后抬起眼睛:“我投江芷柔。”
“理由和大家一样,不过我补充一个细节。”
他从怀里拿出那张红色标记图。
“这张图,是我在藏书室找到的。上面的红墨水线条不是钢笔画的,是针头蘸了药水。”他顿了顿,“那个药水,是医生自制的测试液,用来判断镇静剂稀释比例。”
“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张谁都能画的图,而是江芷柔本人留下的。”
“她在准备。或者说在试图规划死亡。”
“第五位,梁韵瑜。”
他沉默了片刻,语气比之前更轻:“我也投医生。”
“但我不想把这个过程叫做‘指认’。”他说,“更像是,陪她走到最后一步。”
“她从第一分钟就没想逃,没想甩锅,也没试图演谁。她只是把所有东西放在那里,等我们自己走过去。”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
他看了江序一眼,眼神清澈又克制。
最后一个,是顾晚昀。
他翻开票纸,笑了一下。
“医生。”他说,“虽然我特别不想跟别人一样。”
“不过我同意记者说的。”他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张“Don’t trust the man ”的纸条。
“那不是警告。”他说,“那是自述。”
“医生不是在喊‘别信他’,她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再信她了,不要再相信那个能毁了你的人。”
所有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导演缓缓道:“指认结束,节目组将公开真相。”
灯光变暗,屏幕亮起,播放录制好的“真相视频”。
江芷柔缓缓走进书房,在死者杯中倒入无味镇静剂,镜头慢动作推进,死者身体后仰、力气被掏空、想要挣扎却迟了一步。她从怀中抽出匕首,手微微颤抖,然后迅速刺向胸口。
死者没有哭,也没有喊。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低头擦干净刀身,用手帕盖住指纹。
离开前,她轻轻放下一张纸,纸上写着那行字:“不是心脏病,是药。”
视频结束,灯光再亮起。
一时间没人说话。
“……你们投得全对。”导演率先鼓掌。
“我是凶手还演得这么好,是不是有特殊奖金?”江序终于笑了,难得有点神色波动。
“你要奖金可以,但你能好好玩不,起码也得伪装一下自己不是凶手啊?”夏生抱怨,“你那张脸从头到尾都像‘我已经杀过人三次了’,我根本不敢怀疑别人!”
“大家都太强了。”林嘉礼笑着合掌,“幸好我是情人,不然我感觉自己随时会被刀。”
“我已经刀过你了。”苏蛰低头看票纸,“情人这角色,我一开始就觉得你有大问题。”
“你哪里没觉得我有问题?”林嘉礼故意反问。
“我现在觉得你也有问题。”夏生小声说。
众人:“……”
摄像机飞快拉近,纪录下所有人的笑与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