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珩摇头。
“啊?那、我还以为是我们消息太不灵通所以不知这太子妃的事……所以,这太子的选妃宴也确实是没办的么?这太子妃……”尚窈蹙起眉头,喃喃低语。
温遥珩看了她一眼,则是叹气:“选妃宴确实是没办的,但这皇帝帖子里的太子妃人选,我却是知道是谁。”
“谁?”
“我。”
“啊……?”
——温遥珩轻吐出一个“我”字,随后收获的便是尚窈陈迹的二脸震惊。
一旁的温晏则是冷笑了声;他没理小辈们的表情,转而对温遥珩道:“昨日彗星贯日,我命司天监里的人上奏说是凶兆;这婚事应还能拖久些。”
“但看他瞒着大家暗召众人回京‘观礼’,这婚事,怕是更不好退了。”温遥珩看了父亲一眼,忖度道。
二人对视,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呃,那,我们就先走了?”饶是先前泰然自若如尚窈,此时也意识到了这父女二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悄悄拉了陈迹一把,说辞要离开。
温遥珩轻轻“嗯”了一声,冲金雪吩咐了两句让她送尚窈二人出府。
——尚窈二人离开,温晏坐到了温遥珩对面。
午膳已做好了许久,可此时二人也无心叫人传菜;尚窈陈迹已出门许久,而这边父女二人却还是各自沉默着。
或是各自想着刚刚尚窈留下的重大消息,一时间,温遥珩与温晏均是无话。
最后还是温遥珩先叹了口气,看向父亲:“‘那事’呢?父亲有何打算?”
——温遥珩说的语焉不详,但父女二人心底清楚,难以直接言明的“那事”,指的便是“谋反”。
“已差不多了。”温晏也直言,“不过……倒是缺了个好时机。”
温遥珩点头。
说起兵力,他们与皇帝那边也算势均力敌;但若是强攻,免不了殃及京中百姓。
温遥珩自幼读的也是圣贤书,温晏也是正经科举出身;哪怕二人都并不是严尊礼法的性子,也有着“朝中事不牵连百姓”的觉悟。
而若事成,温遥珩也明白“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
没人不想看见海晏河清的盛世。温遥珩知道:就哪怕是当今圣上穆胤,也希望能有稳固的朝局。
否则,他便不会在温晏最初意图改革时默许;后来反悔,也不过是为了固权。
“那渤海县主,看着像是在为你办事?”温遥珩垂眸思量时,听见温晏问她。
“嗯。”她应了声,“昨日在外面偶然遇见,她一眼便认出了我的身份;听陈迹、就那状元郎的意思,她似乎是有些崇拜我?”
“……那就对了。”温晏叹了口气,“先前在宫里见了那渤海郡王一面,那人三句话不离他女儿还时不时提起你;他入京了我又不道、见到他还奇怪来着……他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上去还没他女儿机敏?这渤海王府,都像是她女儿做主的模样。”
“说不准呢?”温遥珩失笑。
她倒是希望真如温晏所说;毕竟若是尚窈真的能做她父亲的主,那做什么事还倒还更方便了些。
“日后留意些吧。若真是如此,那我们或许能在他们还在京师时动手?到时候还能让他们帮忙压一压舆论。”
温晏提议了句,但语气中也带着不确定。
“那……”温遥珩眯了眯眼睛,“那,我同太子那婚约……大婚之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么?”
“倒时候那锣鼓一敲、唢呐一吹,京中挂起红绸,接亲的、随嫁的队伍不知多少人……皇城大门也会打开……”
温遥珩抬眸望向父亲,眸中似有光闪过,尽是坚定决绝。
温晏沉默——温遥珩见他似在思索,也就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温晏低声说了句:“太子大婚,确实是个好时机……但你可想好了?”
“那毕竟也是你的婚事。”
“都是假的,又有什么好在意。”温遥珩无奈道。
温晏默了默,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不由失笑。
“你觉得行就好。只是若那日动手,最好的时机便是等你入了宫以后;我们可来个里应外合 ”
“行。”温遥珩见了父亲的神情倒也不去探究,只是微微点头。“倒时候,我还能把那太子锁起来,省的他坏事。”
“那……我便入宫去同穆胤谈谈婚事?”温晏叹气道,“昨日他还同我说起要定下日子来,只是被我敷衍了过去;他还让我今日下午再入宫说呢。”
“行。”温遥珩又说了声,随即又想起来,“那说白虹贯日是异象的折子已递上去呢?若皇上还未看见,换一换,用来挑个好时候吧。”
温晏“嗯”了一声认可,随后问:“这婚事,你想定在何时?”
“后年春天吧?”
温遥珩想了想,说。
太子与她这个“摄政王之女”皆是身份尊贵,成婚定是要好好准备的——否则也显得他们摄政王府并不在意这婚事一般。
如此看来,后年春天大婚也不算晚了。
“定在春天、定个天气好些的日子。”温遥珩笑,“舒服的天气,总容易让人放下警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