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午第一节下课,两人才算真正意义上吃到了早餐。
其实原本刚到教室,应礼就打算拿给黎寻,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黎寻就咻地被人从眼前拖走,催他去做值日。
应礼的眸色黯淡了下来,看着黎寻逐渐远去的背影,莫名有点不甘心。
“黎寻。”
黎寻冲他转身,尚未来得及跑起来就被身后的朱兴权揪住。
“快点啊寻哥,要跟不上检查卫生了。”
应礼在教室门口站了两秒,看着黎寻被人带走,心脏紧巴巴地,有点不是滋味。
要罚的,他心想。
于是本可以趁着黎寻做值日时拿出自己的那份,再把黎寻的放到书桌里。
但犹豫后,还是选择了没收。
小时候养小动物时,应梅就告诉过他,必须要适当饿肚子,才会让小动物养成习惯,依赖他。
他想和黎寻一起吃饭。
黎寻吃东西时很可爱,像他们一起养的小仓鼠,脸总是吃得鼓鼓的,让人很想捏捏看。
……
应礼坐第三排黄金座位,黎寻万年后两排轮换。距离并不近,但还是给应礼走出了一种翻山越岭的感觉。
上节课班主任老李头突袭做了随堂测试,下课时点了几个学生,要课代表把试卷收到办公室。
被点到的学生一片哀嚎,紧急对答案,生怕老李头发飙。
黎寻在草稿纸上画了一节课的记吉伊卡哇,幻想变成一只小鼻嘎,在脑喊了一节课乌拉。
了一节课,收获了半张白卷,眼看躲过了一劫,幸灾乐祸地给后桌朱星权得瑟,压根不知道身后站了个人。
应礼旁听了几句,几乎都是他不太懂的名词。黎寻的表情总是很夸张,哭的时候很可怜,笑得时候又很有感染力,那双眼睛很灵动,被他注视时,会不自觉被吸引。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很少看到了黎寻大笑时的样子了。
原来他在别人面前是这样的。
这个发现让应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偃旗息鼓了。
他慢慢往后退了点,直至拉开距离,才开口,“黎寻。”
正聊到了喜欢的游戏,黎寻趴在朱兴权的桌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应礼脸色更冷了,镜片后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冷飕飕地飞了过去。
朱星权冷不丁地和学霸的视线对上,心底毛毛的。
不是,应礼什么时候这么有教导主任的感觉了?
朱星权打了个哆嗦,颤抖着提醒。
黎寻顺着他的视线回头——
应礼已经回到座位上了,单手托着脸,百无聊赖地往后排看。
黎寻在心底哼了声,面上端得是云淡风轻,傲慢地扬了扬下巴,用微表情问,“干嘛?”
应礼抿了下唇,对口型:“过来。”
切!
懒死你算了!麻烦!!
嘴上抱怨着,但黎寻还是很有奴性地挪了过去。
“少爷,您喊我?”
他总这样,嬉皮笑脸的,让人有火气也没地方撒。
应礼拿他没辙,更不好点破了说,僵持两秒,从书桌里拿出早餐,还是妥协了,“吃饭。”
“呦,小狗腿又来了。”
有人很无聊地开玩笑。
初中时黎寻还会为这种话生气,等到了高中,脸皮早就练到了一定境界,“呦,您今天小嘴又抹开塞露了?”
对方憋得脸通红,“黎寻你脏不脏?”
“没你脏,”黎寻哼了声,“瞧你到处乱喷——”
应礼低头笑了声,默默递上了保温杯,“别玩了,给你牛奶。”
“你的呢?”黎寻抱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想起问应礼。
“早就喝完了。”应礼的视线在他唇上顿了两秒,默默抽了张面巾纸给黎寻。
黎寻没get到他的意思,随手把纸揣到了口袋,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发动连招抱怨,“合着你自己先吃完早餐了,怎么不早点给我呢?害我饿了两节课,故意的?”
哪里饿到他了,分明下巴上还黏着一块椰蓉片,看来没少背着他偷吃。
但应礼也懒得拆穿,“忘了。”
“行,你说是就是。”黎寻悻悻吃完了一只牛角包,“我去给你洗杯子。”
“不用了。”应礼拦着他。
“你不是洁癖吗?”
小时候应礼就很敏感,据说被人碰到就会起红疹,娇贵的像是个瓷娃娃。
黎寻总觉得自己很特殊,他可没少握着瓷娃娃的手臂各种揉捏把玩搓弄,都没有起反应。像是有了抗体似的。
小古板脸皮薄,后来身体健康后,大人们也总拿着过敏症开他玩笑,他红着一张脸,难堪低头,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缝。
而今也觉得脸热,应礼张了张口,不知道要如何辩驳。
好在同桌过来解救了他,“应礼,你看看这个。”
同桌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名叫文悦。人如其名,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文悦上节课有点走神,老李头点的几个名字其实没太听清,靠着个人自觉收了几张试卷,但总觉得数量不够。
应礼瞥了眼名单,松口,“还有陈翰。”
“诶?”文悦歪头思索,“有陈翰吗?”
陈翰成绩比黎寻还要差点,这种程度的,老李头一般不愿看他们的测试题,怕犯高血压。
但应礼还是很笃定地点点头,“有。”
“好吧。”
黎寻的耳朵稍稍动了一下,看着应礼面不改色撒谎的样子,心虚地捏了捏指尖。
一连串的狐假虎威X仗人势蹦到脑子里——
按理说他应该是有点介意的。这种程度的“为他出气”,像极了恶俗小说里高调救赎小白花的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