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眼看到余际,心里也犯犯花痴,转了个稍微温和的态度,“哦~,新来的学弟啊,不错,不知以后有没有兴趣来学生会,我是你学姐,周越。”她大方不拘地向余际伸出一只手,以示好感。绪子从后替他接握,眼露锋芒地朝她讪笑:“周家的千金啊,大名鼎鼎。”
周越朝余际身后看了一眼,她一看到怯怯的朝露,就脸色难看,面部扭曲,一手把她拎出来,随即要给她一耳光,手劈头盖脸地要打过来时,余际一把推开了她,寒色露目。
“小b子,你滚出去,别站在这丢人现眼,谁给你脸敢来这的!!!”周越激声谩骂,引得旁人兴冲冲地等吃瓜。
“我不是,我上学。”朝露急忙懦声回答。
“上你个头,你当年那成绩是作弊的吧,就凭你这个pa chuang的烂货能考进这里?还是你勾搭了哪个有头有脸的睡来的?恶心的东西!也就我前任那种不嫌脏的狗畜牲去搭理你,听说你还有艾滋,我靠,我刚刚真是急疯了才去碰你,你哪来的赶紧滚回哪去。你妈没把你卖个好价钱,现在让你来这提高点身价是吧。港大要是收了你,名声都要被毁了。你用的什么手段洗背景啊?你现在再不滚,我把你的脏事全抖出去,你看学校收不收你!”周越狂飙突进,不顾形象地大吵大闹,花绪子在旁怒怼她都打不住。余际青筋爆起,捏拳要打过去。朝露埋着头死死握住余际的手,浑身抽搐。
此话一出,全场都沸腾了,离她近的人措不及防地退开,四处投来锐利的眼光,像一根根毒刺在朝露心口穿梭。她心里千言万语无处申辩。明明被强迫的是她,被打的是她,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挨骂呢,她解释了,为什么没人相信她呢。
“我……我不是,我没有,没有作弊,我……没有,没有……没有……”朝露的声音被大庭广众的指指点点震得支离破碎,心疼得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绪……绪子……姐,你带……你带小际……报……报名……吧,我,我,对不起,小际,我不能……不能……呜呜呜……”她再也压抑不住,用袖子捂着脸,跌跌撞撞逃出这个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疯了似地跑着,以往尘封的破事,一桩桩,一件件涌上脑海,那些恶心的嘴脸,朝她哈哈大笑,那些污言秽语在催着她的命,催着她费尽心力保下来的清清白白的命。
又哭又跑让朝露上气不接下气,街上的人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看到她身后的余际,以为是情侣吵架,不好多管闲事。
余际跟在她后面跑,不敢叫她。朝露不知道跑了多久,才跑回家,明明家离学校没有几公里,可这次回去,她发现,家离得好远好远啊,好像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
朝露回到幽暗的小房间,靠着墙,全身无力地往下滑,坐在墙根,慢慢地躺在地上,紧抱全身,像一只将要濒死在沙滩上的鱼,她得用自己的眼泪稍稍滋养,才能苟延残喘。
余际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跪在她身旁,拿手垫着她的头,另一只手顺抚她的背。
朝露抽开他的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撑地,抖动得厉害。“小际……你,你怎么,回……回来了。你快去,快去报到……吧。我,不能,不能……跟你,一起了,对,对不起啊,我,不,不能……了。”她低着头,汍澜不止,断断续续地说着伤心欲绝的话。
余际没有回应,他缓缓捧起朝露可怜兮兮的脸,轻轻地吻去她眼上的泪,不让一滴残存。
朝露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瑟缩,没有抵挡,任他情深意切地亲着,当余际温热的唇瓣离开后,她倾身到他怀里,勾住他的脖颈,把头埋入他的肩窝,再一次痛彻心扉地大哭。
余际紧紧地抱住她,附身耳语:“姐姐,让我亲亲你吧……让我,来爱你,永远。”
“小际,你会……相信我吗?”
余际护住朝露的头,含住她的耳朵,舔了舔她的耳郭,酥声说道:“我说过,我永远相信你,我只相信你。”
朝露向余际释放她无尽的委屈,竭力说到:“我,我没有作弊,没有,没有勾引谁,我没有,没有艾滋病,他们,他们要欺负我,我骗,骗他们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周越的男朋友,为什么会找上我,他来,来强迫我的时候,我根本,根本没见过他,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骗他们的,我骗他们,我有绝症,他们就,不敢,不敢强迫我了……呜呜呜……不会,不会强迫我了。那些人抓我,抓我回去,要我做……做不好的事,我逃不掉,那些有钱人,找我,找我的时候,我没办法,我不想,我不想的,我害,我害怕……呜呜呜……我有保护好,保护自己,没有,没有被人,睡,睡……过,我不,不脏的,我没有挣过脏的钱,我没有作弊的,是他们污蔑我!”
“你是最好的,你比任何人都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相信,为什么,我没有害人,他们,他们要这么,这么对我!我明明是,是被迫的,我没有,没有错,可是,可是他们都骂我,打我,我解释,解释了,他们不信的。我不能了,我不要去港大,我再不能去了,我再怎么清者自清,别人也不会信的。我去了,只能给你带来风言风语,给学校制造舆论,旁人不会青睐于真相,他们只会对是非感兴趣。我不能了,对不起,小际,我害怕,答应你的事,我恐怕做不到了,抱歉……”
“不会了,姐姐,你当然没错,是那帮人作孽,不关你的事。他们会遭报应,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有考虑到你,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姐姐不去那就不去了,我会向学校说明,让他们闭嘴道歉。以后让我保护你吧,姐姐,作为一个男人,保护你!我永远爱你。”
事实上,报应已经开始了,在余际彻查朝露的过往后,所有对她施虐的人,在他一场场游戏的设计中陷落,或倾家荡产,或众叛亲离,一切的一切,他只要从中挖出一点契机,就可以让结果看起来顺其自然。
朝露痛苦又彷徨,开始她的伤痛冲失了她的理智,让她毫无顾忌地接受余际的爱,现在她缓缓抑制住悲伤,从爱语中找回一点现实。
“对,对不起,小际,我们不可能的,我是你姐姐啊,我们,我们不能这样,在一起的……我……”
“姐姐也喜欢我吧,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我知道的。别再骗自己了。”
“你……”朝露讶异地望着余际,眼里还浮现出一种心思被戳穿了的慌乱。
“我不是你血缘上的弟弟,你也不是我血缘上的姐姐,我们今后只有一层关系,爱人关系,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理由。”
说着,余际用指腹摩挲着朝露的莹润的嘴唇,俯下身侧头吻去。他的吻温和、细密而绵长,像软语挠心。余际慢慢允唇,探舌启齿,寻觅另一片湿滑的天地。朝露被他吻得又甜又麻,头脑迷糊。
“唔……,不,……唔……”朝露小手撑在他的喉结上,支身推开余际:“这,这太疯狂了,我们……你不是说,不懂感情,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喜欢,你……是那样的爱呢,我们也许,也许是在一起生活久了,被蒙蔽了,才把亲情错当爱情……”她的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层层递加着甜蜜的忧伤。
“说着的确实不懂,但你允许我抱你的时候,就懂了。”余际又在朝露樱粉的唇上微啄一下,搂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我们有亲情,也可以有爱情。你是我的亲人,更是我的爱人。”
“小际……,谢谢,谢谢你……回到我身边,谢谢你,陪着我,爱我,我,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呀。可是我害怕,我不敢……我有那么,那么糟糕的过去,不知道哪一天就会遇到什么麻烦,就像,就像今天这样。”朝露痉挛着抽泣,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他拨开朝露黏湿的鬓发,捧着她的脸,额头对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温息轻吐:“别怕,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人敢伤害你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尽可喜欢我。”说着,他再次附上她的唇,俞吻俞烈。炙热的心火在阴暗幽闭的小房间里灼烧,驱走朝露身上久结的冰霜。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身心被解冻后,会那么大胆,双手挂着余际的脖颈,尝不够似的笨拙地回应着,索求着他的吻。
朝露枯涸的灵魂在余际的吻里回过水来,她的狼狈,她的不堪,她的屈辱,她被人撕了一次又一次的伤疤在此刻一点一点地被冲淡,被忘却。
余际轻身把朝露扑倒在地上,一手盈握着她细软的腰肢,一手用肘撑地,缠绵热切地吻着。百叶窗里透出的微光若隐若现,他们在黑白交织的尘埃里吞吐日月,如梦似幻,日升月潜,晨曦而朣胧。
朝露溺在余际的爱潮里,温暖洗卷了一切。她大脑缺氧,不饮而醉,精神松懈下来,困意弥漫其间。朝露开学前的几晚都太忙,没有休息好,加上此刻的心力消耗,她实在抵挡不住疲惫的侵袭。
朝露合上眼,余际便从她的腰间撤出手来,贴着她的下颌线,蹭着朝露的脸颊,憩声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