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后的半山腰上,有个简易的房子,是之前老猎户们遗留下来的,给封山前来打猎的猎人们避风雪用的,央拉和她阿爸之前稍微修缮了一下,在里面备了点粮食,每年他们都会在里面住上几天,储备一下冬天的野味。外婆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哑巴张。
他是在考察队到达木屋两天后,参加进来的。央拉第二次送粮上山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坐在土丘上,远眺雪山的他,安静的仿佛天地间万物都与他无关。
阿爸告诉央拉,哑巴张是考察队特意找的向导,考察队要去的地方,只有他能找到。考察队里的领队,会一些简单的中国话,央拉见他拿着地图,特意避开他们,在跟哑巴张讨论着什么,
相比领队的兴奋,哑巴张只是偶尔淡漠的点点头,或者指一下地图回答他,央拉注意到了他那异于常人的手指,觉得眼前的少年,可能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在拿到九门里的人送来的东西后,考察队一刻都未耽搁,立马拔营进了山,比着之前的预期,晚了三天,大风雪就要来了,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央拉在跟阿爸约定的归期里上了山,又在这里等了四天,却半点人影也没看到,这时央拉着急了起来。看天马上就要又有一场大雪了,这场大雪一过就彻底封山了,再有经验的猎人也断然不会再进山了。阿爸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这点,央拉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面朝远处的圣山跪下,不停的祈祷圣洁的天神可以保佑自己的阿爸,从山里平安的走出来。
夜里忽然一阵大风吹开了门,吹起了篝火的烟灰,呛醒了睡着的央拉。
她连忙起身去关门,在大风呼啸中,看到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大雪中踉踉跄跄的前进,看不清是人还是野兽。
央拉立马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拿着猎枪,朝那个身影慢慢走去。
大风裹着雪花打在脸上犹如刀割,她拉紧了脸上的围巾,那个黑影看到央拉的火把,突然加快了速度,越走越近,距离央拉不到七八米。突然一阵大风刮过,那个黑影直挺挺的摔倒不动了,央拉借着月光,看到他的猎户装,大叫一声“阿爸”,冲了出去。
月光下,哑巴张双眼紧闭,手里紧紧握着那个玉镯,温润的白玉上洒满了他的血。
当天晚上,拿着带血的样式图,看着昏迷的哑巴张,央拉终于知道了考察队的目的,想了很久,最终做出了决定,以未婚夫的身份,带人抬回了哑巴张。
最终还是没有救出阿爸他们,央拉神伤了很久。哑巴张醒来后半个月,带着那张样式图凭空消失了。奇怪的是后来九门里,到那里搜救考察队的人,却未有一人提及哑巴张,看来他们并不知道考察队与他的合作关系。
外婆独自一人搬到了山上的木屋里,在一次去占卜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刚满月的弃婴,大雪之地冻的她已浑身发紫,看到外婆的那刻,却使劲睁开了眼睛,笑的那么干净。
“外婆收养了她,对外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取名梧云珠,”颜忆云的目光似穿透时光,遥望着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平静安详。
吹干了头发的解雨臣,惬意的坐在沙发里,似乎对这个故事结局早就明了。
“你早就知道?”颜忆云不解。
“根据遗传学,你身上看不出,你外婆和张起灵的一丁点影子,这原因不难猜测,”当然,要是张起灵的孙女,是你这副弱样,张家族人早就想方设法抹去你这个耻辱了吧。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嘴,估计又会招来一顿张牙舞爪。
“这样看来,那你也想必知道,那个样式图是什么了吧,”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颜忆云想到解雨臣有时候,就是在装糊涂的看她笑话,不由的舔了舔自己的獠牙,这个可恶的人。
“咳~”解雨臣佯装咳嗽,思索了一下,盗墓这个见不得光的行当,还是暂时不要说与她听吧,“是什么?”
颜忆云从屋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了他。
上面是潦草的几处山势图,大的走势他看起来很眼熟,在一处山势低凹出,被红笔重点标记了出来。下面还有几处建筑特写,看得出来都是画图人匆忙之中,记录下来的。
解雨臣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个古墓入口的图样,看来盗墓者并没有进入很深,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草草的结束了挖掘,留下图样以便日后再来。
“是古墓,对不对,”坐在旁边的颜忆云也凑了过来,看着那图样,“我翻遍了那些考古视频,又去对比了好久的实景地图,终于给我对上了。”
“他们那趟考察队,去找的其实是那个乌希哈的葬身之地,对不对?那个王爷还是将军的,将自己找到的长生不老的秘密,连同玉镯一起留给了乌希哈;又或者乌希哈为了防止他再继续入魔道,将那个地图一起带走了,然后一起陪葬在了她身边,至死都没动那个玉镯。”
“所以,张起灵是盗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