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何春又遗憾的摇摇头:差辈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薛珏有些不高兴了,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白给这小子带好吃的了。没好气的说:“又不是我不让你吃,是你大哥说,你身体不好,得注意饮食,不能多吃这些的。”
“谢谢你,薛少爷。”何春正要说什么,忽然示意对方噤声——一门之隔的堂屋内,涌入了一大群人,是他大哥夫夫要拜堂了。
他听村长高呼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虽然大哥素来对他们姆子几人有意见,但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大哥——至少,他记得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多油腻、不好消化的甜食。
等外面的人,簇拥着新人去了左厢房,大哥的婚房,薛珏才酸溜溜的说:“你大哥成婚,你高兴什么?我叔叔又不是你家的共夫,和你没关系的。”
何春没有回答,只是转移话题:“虽不知薛少爷是天乾还是地坤,但我是中庸,无论薛少爷是什么,都不好与我单独呆在一个屋里的。”
虽然七岁不同席,而他才五岁,不到避嫌的年纪,但是对于这个骄傲的小少爷来说,这句话足以拒绝他了——无论他所想为何!
薛珏忽然沉默了,许久都未再说话。直到何牧与未婚夫说完话,心满意足的端着饭菜回来,这才起身离开。
何牧疑惑的看看对方,又转头看向幼弟:“你们吵架了?他不是一向话多的不行,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四兄!”何春不满的叫他,何牧本想发脾气,想到未婚夫还在,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切,今儿我心情好,就原谅你不敬兄长了,下不为例啊!”
说到这儿,何牧将饭菜放到炕桌上,犹豫的问幼弟:“阿春,你想去私塾读书吗?”问完又急急忙忙的说:“我不是不想让你去,可你的身体你也知道,上考场就是在搏命!”
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耕读人家来说,读书,已经是最轻松的事了。幼弟总要有谋生的本事,无论是父姆,还是兄长,都不能养幼弟一辈子的!
何春也沉默了,他迟疑的说:“四兄,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随着自己年龄越来越大,父姆还好,但兄长们早晚有一天,是容不下自己在家白吃白喝的。而四兄,只不过是第一个问出口的人罢了。
何牧想着胡家哥哥的话,越发苦恼:他不讨厌自己的幼弟,不然也不会想着学医有成后,照顾幼弟了。
可是,幼弟与他们兄弟的年龄差,实在有点大,不好和他们共夫。而以幼弟的身体,肉眼可见未来谋生能力肯定不高!
所以,幼弟未来该怎么办?
外面有多热闹,屋里便有多安静。兄弟两个默默吃完饭,何牧将碗碟送回厨房,回屋时被二哥拦下来,和兄长们一起,招待宾客、为大哥挡酒,好让大哥能神智清醒的入洞房。
何春吃饱喝足困意上涌,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但哪怕是盛夏,未盖薄被便睡着的他,这一觉也没能平安醒来——他着凉、发高热了!
因为何春的病,好好的喜事蒙上了一层阴影。素来温柔和善的刘氏,发了好大的火,拿着棍子将没有看顾好幼弟的何牧、半路拦下何牧的何诺,没有提醒兄弟的何町,全都打了一顿!
何钧没有半分异议,只是顾及体面的他,还是略微拦了拦:不好当着新进门的儿夫郎,教训好心帮大哥挡酒的三兄弟。但阻拦无果后,也就随便了!当姆父的,总不能因为一个儿子,打死三个儿子。
姆父在教训儿子,当父亲的,阻拦无果便只能抱着生病的幼子,借了儿夫郎的马车,匆匆进城看大夫。
何承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只庆幸好歹没在自己的婚礼上闹起来!至于其他?算了吧,他早就不奢望了。他新进门的夫郎薛氏,悄悄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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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盛夏,身体越发虚弱的何春,躺在床上,盖的严严实实,听着外面又在热热闹闹的办婚礼。
因着,这两年身体越发的差,这次二兄、三兄、四兄迎娶胡哥哥,他也都躺在床上,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