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朴灿烈轻轻关上宿舍房门。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客厅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细线。他踮着脚尖穿过黑暗，生怕惊醒蜷缩在沙发上的伯贤——那人怀里还抱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呼吸均匀而绵长。

连续三个通告的疲惫堆积在太阳穴，像一根绷紧的弦，隐隐作痛。

浴室的水流冲刷着倦意，温热的水珠顺着他的背脊滑落，在瓷砖上敲出细碎的声响。镜子里的男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出道七年来，这样的作息早已成为常态。但今晚，某种异样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让他迟迟无法入睡。

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他拿起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相册自动跳转到今天拍摄的广告花絮——画面里的他正对着镜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意。

手指无意识地滑动，最终停在了通讯录的新增联系人上。

「徐暖」——两个字安静地躺在屏幕中央，像一颗悄然坠落的星星。

朴灿烈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很久。签售会结束后，经纪人特意提醒他注意保持距离，但此刻，那些警告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点开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出简单的三个字：

「睡了吗？」

消息发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这个时间太过冒昧，更何况他们才见过两次面。正当他准备撤回时，对话框上方突然显示——

「对方正在输入...」

「还没，在练习台词。」

朴灿烈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犹豫片刻，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按下了语音通话的按钮。

电话接通时，他听到背景音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喂？” 徐暖的声音比白天更加柔软，带着些许鼻音，像是刚哭过，又像是被夜风吹得微凉。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朴灿烈压低声音，生怕吵醒隔壁的成员，“只是……想确认一下今天的签名专辑收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耳畔：“凌晨两点确认这个？”

“我……” 他语塞片刻，“今天结束得比较晚。”

“嗯，收到了。”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林小夏差点把它供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徐暖突然问：“你那边好安静。”

“成员们都睡了。” 朴灿烈走到窗前，首尔的夜景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晕，“今天下雨了。”

“我这边也是。”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仿佛就贴在耳边，“窗外的雨声……很适合练习哭戏。”

朴灿烈不自觉地握紧手机：“这么晚还在练习？”

“下周有个试镜。” 徐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其实……我有点紧张。”

窗外的雨声渐大，朴灿烈听着电话那头轻柔的呼吸声，突然说道：“要不要现在试一段？”

“现在？”

“嗯，我听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深呼吸的声音。当徐暖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完全变了——那是一个饱含思念与痛苦的女声，像是从雨幕深处传来：

“你知道吗？每次下雨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天你说过的话……”

朴灿烈屏住呼吸。她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而精准地刺入心脏。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连肩膀都僵硬了。

“怎么样？” 徐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明天你会知道原因。” 朴灿烈轻声说。

“什么？”

“没什么，早点休息吧。” 他看了看时间，“明天……不，今天下午三点，能来一趟SM大楼吗？”

凌晨三点十七分，徐暖盯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指尖还残留着微微的颤抖。

她竟然和朴灿烈通了将近一小时的电话。更荒谬的是，最后半小时她一直在给他表演各种哭戏。

“我一定是疯了。” 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直到天光微亮她才迷迷糊糊睡去。梦中似乎又回到汉江边，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蹲在小狗旁边，抬头时露出的琥珀色眼睛比阳光还要温暖。

刺耳的闹铃将她惊醒时已是中午。

徐暖猛地坐起身，抓起手机——十二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林小夏，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

「你居然不告诉我灿烈欧巴给你私联了？！SM大楼？？？」

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复。昨晚的通话像一场不真实的梦，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确定朴灿烈最后说的“SM大楼”是不是幻觉。

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号码跳了出来。

“您好，请问是徐暖小姐吗？” 标准的韩语发音，语气公事公办。

“您好，我是。” 徐暖下意识挺直腰背。

“我是SM娱乐制作部的李室长。我们正在筹备一部中韩合拍动画电影《雨声》，灿烈xi推荐您来试音女主角的配音。请问今天下午三点您有时间来公司详谈吗？”

徐暖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机械地回答着问题，挂断电话后才发现手心全是汗。林小夏的消息又跳了出来：

「听说SM在找中文配音！该不会……」

她没有回复。站在衣柜前，手指划过一件件衣服，最终选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太过刻意的打扮反而显得奇怪，她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普通的工作机会。

但当她站在SM娱乐大楼前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这座造型现代的玻璃建筑里，承载着多少追梦少女的幻想。而现在，她竟然因为朴灿烈的一个电话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