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安全屋的规模恰到好处。不算宽敞但绝不逼仄,宿舍区、监控室、休闲区、餐厨空间和武器库一应俱全,像被精心设计过的蜂巢。
六间宿舍整齐排列,每间都配备了四张军用折叠床,硬邦邦的床垫上还留着过去使用者压出的凹陷。
入夜,这正是Y/N最精神的时段。而Krueger不知去向,安全屋里没了他的身影,对其他几个男人来说连空气似乎都轻松了几分。
他们各自选了房间休整,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行动储备体力。
但Konig从不睡觉,他似乎天生就缺乏正常人的睡眠需求,就算必须休息维持体能,也得靠药物强行关机。
此刻他正蜷在Y/N身边的沙发下,陪她在休息室看一部老电影。Keegan顺手打开角落的储物箱,里面塞满了各种影碟,足够他们消磨整个夜晚。
Ghost和Keegan对Konig的态度与对Krueger的不同。在他们眼里,这个高大的奥地利人更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犬,那些病态的杀戮本能都是被强行灌输的。
有时候他们甚至觉得,Konig比Y/N更像一只懵懂的幼兽,他对Y/N毫无邪念,只是单纯把她当作童话里的仙女,笨拙地想要守护这份温暖。
深夜将至,Ghost在监控室多停留了二十分钟,反复检查外围警报系统。
Keegan则惯例地擦拭完所有武器才躺下。Soap把自己摔进床铺时发出满足的叹息,三秒后就响起了鼾声。
而休息室内,Y/N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里新婚男女接吻的画面,突然转头问konig,“为什么他们要嘴对嘴,没有受伤,呼吸正常,为什么?”
konig的麻布头套下传来急促的摩擦声。他僵硬地别过身子,战术手套不自觉地揪紧膝头的布料。
“可...可能是...他们...肺功能...有问题...”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掐住喉咙的狗。
他不是不懂,他在军营里见过太多人去找女人,听过战壕里有人炫耀婚戒。
那些画面让他反胃,在他的认知里,婚姻是高级的战壕情谊,而他这样的怪物只配在阴暗处腐烂。
爱情?他连自己的脸都记不清了,那种东西比头套下的真容还要虚幻。
他早已把自己注册为一件武器,而武器是不需要心跳的。
Konig躲在阴影里,粗麻布的纤维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他看见 Y/N 歪着头,死死盯着电视屏幕,那对男女正纠缠着交换唾液,像两条缺氧的鱼。
“他们为什么这样来回动?”她喃喃自语,“这样效果更好吗?”
Konig的脊椎突然绷直。
“我对他没用这种方式也一样有效。”
麻布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声音卡在喉间,像一颗哑弹,
“Du… du… Y/N…Mit WEM? WARUM?”(“和谁?!为什么?!”)
她蜷在沙发里,膝盖抵着胸口。记不清那个男人的名字,只朝宿舍方向随意一指,“因为他需要。”否则他早就溺死在水底了。
Konig不受控地攥紧了自己的粗布巾下缘,好奇怪,他想吐,可这不是反胃。
像是更锋利的东西,正顺着肋骨往上爬,要剖开他的战术背心,剜出一块他根本不认识的器官。
他忽然希望自己真的只是一把枪。至少枪不会在扳机孔里,尝到铁锈的酸涩。
他的“蓝发仙子”怎么能,怎么能和普通人做这种事?这是亵渎!是侮辱!是谁,是谁用那种令人作呕的手段触碰了她?
难道是Krueger?对,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那么恶劣,那么狠毒……那么……那么让人作呕。
Krueger那样的东西,竟敢玷污“蓝发仙子”?连他自己都只敢远远等待,小心翼翼,连他,连他! 都不敢僭越半步。
可为什么?为什么Krueger那种腐烂的野兽都能触碰美好?
……那自己呢?
自己应该比Krueger要好吧?至少……至少他不会剥皮取乐,至少他的枪口只对准命令里的目标。
如果Krueger都能被允许靠近,那凭什么……不能是他?
头套下的呼吸越来越重。或许,他也可以?不,他必须可以,他比Krueger干净,比Krueger虔诚,他才是那个最有资格,触碰“蓝发仙子”的人。
“......我,我也需要!”
Konig突然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闷在面罩里,像是被困住的小兽在呜咽。
Y/N歪头看他,“可是小熊,你明明能正常呼吸呀。”
他僵住了,头套下的呼吸声变得又急又重。下一秒,他突然用双手死死掐紧自己的面罩,布料深陷进皮肉里。
“现,现在......”他的声音从勒紧的布料缝隙里挤出来,带着某种焦躁的固执,“我......不能呼吸了!”
Y/N不理解他在做什么。
她突然皱起了眉,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皱眉。就这么静静看着Konig,看着他一点一点勒紧自己,直到呼吸被扼制,身体不受控地颤抖。
她靠了过去。近到能看清他充血的眼睛,近到能听见粗麻布下紊乱的喘息。
她盯着他,轻声问,“小熊,你的嘴在哪?”
Konig松开一只手,在粗布上某个位置点了点,而另一只手仍死死勒着自己,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掌控的刑罚。
然后,她吻了他。
隔着粗糙的布料,触感却清晰得近乎灼烧。Konig连眼睛都不敢眨,就这么僵直地注视着她,感受着温度,柔软,以及逐渐模糊的意识。
如果这就是死亡,那该多美好啊。
突然,Konig猛地将Y/N拽进怀里,粗麻布头套下的呼吸声沉重,紊乱。
他似乎突然理解了电视里那两个缺氧的鱼。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窒息,濒死,而所有氧气都藏在Y/N唇齿之间。
布料粗粝的触感不停蹭过Y/N的脸颊,他急不可耐地扯开一角,却又瞬间僵住。
“...Nein, ich darf nicht...”(不,我不该...)
他的手指掐进Y/N的腰,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既想掠夺,又恐惧救赎。
“Y/N….Bitte... lass mich atmen...”(求你...让我呼吸...)
Y/N侧坐在他怀里,发现在他身上坐着,跟在那沙发上坐着没区别,也就索性没再起身。
她抬手勾住konig面罩上的窟窿,贴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现在有呼吸了,小熊。”
Konig不受控地将她箍得更紧,胸膛剧烈起伏,湛蓝的眼在阴影中灼亮得骇人。
“…不…不够…” 他声音发颤,喉结滚动得像吞了刀片,“我…我好像…肚子里有虫在乱窜…”
手指揪住她衣角,又猛地松开,仿佛那布料会烫伤他,“帮…帮帮我…”
konig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怎么了。但这具被碾碎又草草拼凑的身体,居然还能为谁烧起这种肮脏的火?
他该觉得恶心,Y/N是他的蓝发仙子,是唯一肯触碰他绷带下溃烂灵魂的人,他怎么能用这种,野兽发情般的反应亵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