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马车很宽敞,一个成年人站着才堪堪碰到头。
内里温暖如春,余初晏找寻半天,才在一个精巧的角落找到正在燃烧的炭盆。
底部铺满了柔软的鹿皮毯,上好的檀木制成小案上摆着熟悉的食盒,余初晏不用想都知道内里是为她准备的点心。
太子独自坐在小塌上生闷气,余初晏去看他,他便把脸撇至另一侧,
余初晏被他逗乐了,问:“你做什么呢?”
太子语气硬邦邦,“本宫还生着病呢,可不能把病气过给你。”
余初晏眨眼,真就坐到远些的软垫上,将窗打开一条缝,观察马车外的情形。
国师府一带确实偏僻,路上未见旁人,道路积雪也不好走,瞧着架势要挨边半个时辰才能归皇宫。
怕又给小龙崽子吹病了,余初晏将窗合好,察觉到对方一直在看她,等她望回去,就飞快撇开脸。
无聊的把戏来回两次,余初晏回到塌前,挨着太子,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那个野男人是谁?”赵景泽反问。
野男人?余初晏皱眉,什么人?回想一阵才反应过来,“你说的不会是裴大人吧?”
果然是朝中之人,他就觉得有几分眼熟,“他怎么在国师府?来做什么的?”
余初晏道:“他们好像经常来国师府,说是卜算。”
还常来国师府,若阿晏久居国师府,岂不是时常能见面,赵景泽选择性忽视了除裴松山以外的其他人。
从背后抱住余初晏,赵景泽额角抵在她的肩上,嘴里小声哼哼,“我卧病在床,阿晏都不来瞧我。”
小龙崽子向来喜欢倒打一耙,余初晏不吃这套,“我怕你把病气过给我了。”
真这么说,小龙崽子又不乐意。
抱着她腰的手臂一紧,果然又生闷气了。
余初晏握着太子手臂,在他怀中转个身,膝盖着塌,抵在他腿间,腰身微微躬着。
这个姿势让她比坐着太子高了不少,太子只能仰着脸看她,剔透的浅色瞳里映出她的面容。
余初晏捧着他的脸,垂首吻了上去。
她未闭眼,能清晰地看到小龙崽瞳孔里震惊与涩然,鸦羽般的眼睫乱颤,最后轻轻闭上眼。
相对的便是腰间越收越紧的力道,不满的她咬了一口小龙崽的舌尖。
太子的口腔里很热,应该是风寒还未好,手下的肌肤也烫得惊人,她感觉赵景泽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未免小龙崽子背过气,余初晏微微抬起脸,唇齿分离时,银丝将断未断。
“不生气了?”余初晏眉目弯弯。
赵景泽:“……”别说生气,话都不会说了。
他双眼水亮,扬着头想追上去,被余初晏掐着他的脸避开,“不行,待会病气过给我了。”
赵景泽脸又红了,羞愤地用虎牙在余初晏下唇上咬出两道血印。
“阿晏可真记仇。”嘴里嘟囔着。
见余初晏捂着嘴吃疼,慌忙去瞧。
哪知余初晏根本是装的,那点小伤口,早就连印子都无了,只有她翘起的嘴角与揶揄的眼神。
赵景泽瞪眼,“好啊,阿晏你戏弄我。”
余初晏也瞪他,“那是谁先跟小犬似的乱咬人?”
赵景泽不甘示弱,“阿晏先咬的我,”他探出舌尖,赫然一道小口子。
余初晏又咬了一口。
这回是赵景泽捂着嘴吃疼。
“你的革带硌着我了。”余初晏说着,还往下望去。
赵景泽却忽然反应剧烈,人也不抱着了,极快地缩到塌上,锦被一扯,将自己裹成球。
速度之快,余初晏都愣了片刻,探身担忧地望他。
赵景泽将脸紧紧藏于壁面,“阿晏先去用些点心罢,我……我过会便好……”
余初晏用神识一扫,确实无什么大碍,顶多体内血液涌动得厉害。
好说把小龙崽子哄好了,不枉她神识天天在宫闱间探查。
这般紫气吸收的份量,也比单纯的握手、身体接触来得多得多。
下塌坐回软垫,太子的马车很稳,哪怕路崎岖不平,在车内也无多少震动。
余初晏又开窗望一眼,已经进入内城,再要不了多久,就将抵达皇宫北门处。
趁次功夫,她熟练地将新得的紫气炼化,收入丹田中。
马车进到北门后,不得再深入,太子步辇早就等在不远处。
但赵景泽迟迟不愿下车,还让余初晏去到马车外等候。
马车内憋闷,余初晏又用神识扫一遍太子,再次确认他无事后才先一步下车。
等出了马车,瞥见马车侧候着的小太监,余初晏恍然,小龙崽子不是突然发病,单纯地是想和她双修了。
凡人将双修之事想得晦涩,小龙崽本就容易羞涩,难怪躲在马车中不肯见人。
想通后,余初晏若无其事下车。
向晖候在不远处,面沉如水,甫见到余初晏便拱手问太子在何处。
余初晏指了指马车内,看他脸色不好,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向晖在余初晏面前端得恭敬,回道:“太子趁属下不察偷溜出宫,侍卫都未曾带,若是遇上刺客陷入危险之中如何是好?”
“还望太子妃殿下多管教于他,身为太子,万不可再这般任性。”
赵景泽已经跃下马车,听到他这番话,怒气冲冲跑来,“若非你执意不让本宫去找阿晏,本宫何故出此下策?”
“病体未愈,四处撒欢,不过徒增属下等人工作。”
“本宫已经痊愈了!”
太子换了件衣裳,还佩了香囊,余初晏敏锐的嗅觉被这香囊刺得直打喷嚏。
还在和向晖对峙的赵景泽立马转头,紧张地想可别真过了病气。
余初晏捂着鼻子制止他的靠近,“带着你的香囊离我远些。”
恰好此时宫人前来言帝后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