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紫樱送大夫出去。”
柳然坐在柳正明的床榻前眼睛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父亲,女儿只有您了,您可千万要好起来。”
迎夏仪式结束后许卓衡坐着马车来到柳府,看着柳府门口的引魂幡,他没想到曾苒会离世得如此突然。
许卓衡走进去看见柳然褪去平日里华丽鲜艳的衣服换上了白色的丧衣,跪在曾苒的灵堂前抽泣。
柳然瘦弱单薄的背让许卓衡想到了自己失去母亲的那一天,那天年幼丧母的自己跪在母亲的灵堂前一边哭一边烧着纸钱。
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安禾是一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与外男私通的人,所以没有人会来吊唁她。
甚至是与她生活了数十年的丈夫竟然都不信她,那时候的许卓衡很绝望无助。他拼命给安禾烧着纸钱,保佑她下辈子不要生在穷苦人家然后被卖进宫。
嫁给一个冷漠无情的帝王,一个窝囊废物的帝王一个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的傀儡帝王。
许卓衡记得在安禾的头七只有一个人违背了当时是皇后的洛溪竹的命令,偷偷来给安禾上了香烧了纸。
许卓衡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面貌但却记得她从食盒里拿出来的贡品,因为那糕点他曾在安禾离世的那天也尝过。
后来每年一到安禾的忌日,她的墓碑前就会出现那种糕点。许卓衡知道送糕点的人一定知道安禾的死因,但对方行事太过谨慎。
许卓衡派人日夜守着安禾的墓碑但却从来没有遇见过送糕点的人,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叶惜黎却带着味道一模一样的糕点出现了。
许卓衡想着,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许卓衡走到柳然身边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柳然转头看着许卓衡眼泪夺眶而出。
“陛下,然儿没有娘亲了……”
柳然趴在许卓衡的怀里放声大哭,许卓衡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许卓衡一直陪在柳然身边寸步不离,直到曾苒的头七结束下葬后才起驾回宫。但柳然却留了下来,因为她想再陪着一蹶不振的柳正明。
柳然知道父母之间的感情很好,但她却不知道的是曾苒对于柳正明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柳正明对曾苒是一见钟情,但对于当时刚考中状元的柳正明来说。出生在大家闺秀的曾苒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但是柳正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制造各种与曾苒的巧遇。久而久之曾苒就对柳正明这个傻小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曾老爷知道后很生气但也拿柳正明没办法,因为柳正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装作和曾苒巧遇而已。
当时还有很多名门闺秀嘲笑曾苒被一个穷状元缠上了,还有很多人说柳正明根本不喜欢曾苒只是看中了她的家世。
柳正明听到谣言后就渐渐消失在曾苒的生活里,三年后在曾苒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就在她被迫家族联姻的当天。
柳正明弃文从武入朝为官凭借过人的胆识和手段一步步坐上骠骑将军的位置,他带着一支军队拦住曾苒成亲的路。
柳正明并没有凭借将军的身份强迫曾苒嫁给他,而是等一直等。终于等到曾苒玩够了想要找一个人安稳下来。
柳然长大后经常听醉酒后的柳正明说他把曾苒娶回家的那天,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或许是受柳正明的影响,柳然从小就看不上那些官员家的纨绔子弟。她想要的爱情就是父母这样的,她想要的另一半一定是不顾艰难险阻只是为她而来的。
在柳然的陪伴下柳正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重新振作起来,柳然也仿佛在一夜间就长大了不少。
柳然变得更加沉稳变得更加冷漠,变得更加不苟言笑。当柳然知道曾苒是在自己执意要嫁给许卓衡的前一天就发病了后,她就把曾苒的死全部怪在自己的身上。
柳然想着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执意要嫁给许卓衡,如果自己听了曾苒的话。或许她就不会进宫,或许就会留在柳府陪曾苒治病。
也不至于连曾苒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柳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
“然儿,你该回宫了,已经一年了。”柳正明苍老了很多,黑发中也多了许多白发。
“可女儿就想再陪陪您。”柳然搀扶着柳正明坐在花园的凉亭里。
“你是贵妃,皇宫才是你该回去的地方。”
柳然垂眸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那我就不当贵妃了,这里才是我的家,皇宫不是。”
“傻孩子,胡说什么。当初不是你非要进宫的吗?”
柳正明的话让柳然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分,她的眼睛慢慢红了:“如果当初知道进宫的代价这么大,我宁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陛下。”
“然儿,如果你真的不想做这个贵妃了,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出宫。”
柳然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的柳正明勉强笑着摇摇头:“爹,女儿刚才是乱说的,您别放在心上。”
“然儿,如果在宫里过得不开心,一定要告诉爹。”
柳然忍住眼泪点头:“嗯。”
柳然坐马车回宫的那天柳正明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看了很久很久。柳然坐在马车里泣不成声,她发誓绝对不能再让柳正明为自己担心了。
柳然出宫的这段时间里叶惜黎和秦琳一起联手调查当年叶曾柔的死因,查到了很多有用的线索。
许卓衡却像疯了一样想要叶惜黎为他生一个孩子,隔三差五就喝得酩酊大醉跑到坤宁宫抱着叶惜黎哭着让她为自己生个孩子。
叶惜黎每次都是让忘秋带人把许卓衡悄悄抬回乾清宫,许卓衡每次想要强迫叶惜黎的时候都被秦琳打断。
因为叶惜黎特意和秦琳通过气,只要是许卓衡来坤宁宫发疯。木锦就会跑到西偏殿让秦琳随便找个理由把许卓衡支开。
许卓衡不是傻子他早就发觉了叶惜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柳然出宫了而许卓衡也不想逼叶惜黎太紧。
这时候秦琳就这样闯到许卓衡的眼前,有一天夜晚秦琳早早就睡下了。刚进入梦乡不久就被一阵巨大的踹门声惊醒。
“环儿?是你吗?环儿?”秦琳揉了揉眼睛撩开床幔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秦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准备躺下继续睡时,床幔突然被人直接扯下。秦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整个人下意识地蜷缩了起来。
“你……你是谁?我可是贵妃,你不要命了吗?”秦琳害怕的声音都在颤抖。
一个高大的身影离秦琳越来越近,窗外的月光照在许卓衡阴沉的脸上。秦琳像看见了什么凶残的野兽一样害怕。
“陛……陛下,臣妾参见陛下。”秦琳穿着肚兜从床上下去然后跪在地上。
许卓衡浑身酒气坐在床上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然后袒露着胸脯,他目光犀利地看着秦琳。
“秦琳,你就这么害怕朕吗?”
秦琳低着头不敢看许卓衡,满脑子都是那天被他推到湖心亭里的画面。一想到自己差点死在湖心亭里,秦琳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臣妾……不怕。”
许卓衡冲秦琳勾了勾手指:“过来。”
秦琳不知道许卓衡为什么会过来,她只知道叶惜黎说得没错,许卓衡就是一个不折不扣阴晴不定的疯子。
秦琳磨磨蹭蹭地走到许卓衡面前但和他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许卓衡一把揽过她的腰然后解开她上身唯一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