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道路有些陡，弯有些多。

客车稍微转个大弯，司谨川的肩膀都会碰到林语的肩膀。

林语没有动，她当作不知晓。

感受着他直起身体拉开距离，又在下一次弯道轻微碰到她肩膀。

林语有时也会在他往后退时，礼貌地往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表明自己也不想跟他有接触。

但弯道多，林语就算退的再远，两人也会有稍稍触碰。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同时也在暗暗避免再次碰撞，但无论怎样他们还是偶尔会碰到。

林语偏头看向窗外，透明的玻璃映出她怎么遮都遮不住的愉悦。

到达目的地，张梓桐和杨浩早已经坐在道路旁边的木墩旁等待多时。

林语仔细将耳机和MP3卷好递给司谨川。

司谨川接过MP3发现还没有关机，他长按按键发现MP3发现里面播放的歌曲，还是他给林语调的那首英文歌。

司谨川以为自己不小心按到重复键，林语不会用MP3也不敢问，沉默地戴着耳机听了下去。

司谨川没有多说，收起耳机起身下车。

张梓桐看见他们，她指向遥远的山顶方向，“林语，这里空气好好啊，我们要不要在这里拍个合照？”

林语顺着张梓桐的视线看过去，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太阳落在远处山峦上方，散发出大片金光，映得天空像是佛光普照。

林语看得入迷，她应声道：“好啊。”

张梓桐爬山特地带来了单反、三脚架和国外购置的自拍杆。

她兴冲冲地架好三脚架放好单反，反复确定好方向和位置，招呼大家过去拍照。

刚开始林语站在张梓桐身边，杨浩自然而然站在张梓桐身边，司谨川也跟着站在杨浩身边。

后来站位不太好，人像总是会挡住后面的金顶，他们换了几次站位，司谨川被安排到了林语身边。

林语讶异地抬眸看司谨川，司谨川察觉到也默契地低头看向林语。

单反也在这时闪烁起灯光，拍下了这凑巧一幕。

张梓桐跑过去看照片，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疑惑地问林语，“林语，你看司谨川干什么？”

林语被张梓桐问的热血往头上涌，她紧张道：“我感觉身边站了一个很高的人，就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张梓桐点点头，她疑惑道：“那司谨川你看林语干什么？”

林语埋头不敢看司谨川，只听到司谨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感觉有人在看我，就看了回去。”

淡雅的声音，听得林语耳尖充血，她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司谨川垂眸看向林语，林语感觉到司谨川的视线，耳尖充血更加厉害，她听到司谨川轻巧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林语不知道为什么，本就愉悦的心情，更加如沐春风了。

张梓桐和杨浩都觉得司谨川和林语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两人都没有往奇怪的方向想。

杨浩的重心在张梓桐身上，他看见张梓桐主动往他身边靠，笑的阳光灿烂，他嘴角咧得比忠犬八公还要大。

他喜滋滋地强烈要求留下这张照片，甚至还要多洗几张出来，到时候贴满房间。

林语嘴角含笑，她也想多洗几张出来贴满房间。

但她不可以。

太阳渐渐下山，天空慢慢变暗，山道两旁也都亮起了灯光，蜿蜒往上像一条苏醒的巨龙。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游客更安全爬山，他们这一路的山道都装有水泥浇筑的假木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巨大的灯泡照明。

一路走上前，还有不少路过的中年人自带蓝牙音箱，放着朗朗上口的乡土歌曲，冷清的氛围立刻变得十分热闹。

夜爬也变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甚至还有些好玩。

但杨浩和司谨川为了安全着想，还是让她们两个女生走在中间，走到没有灯光的路就拿出手电筒出来照明。

刚开始张梓桐还动力满满，林语为了跟上她的步伐，不拖累队伍也莽足劲往前冲。

后来阶梯越爬越多，张梓桐喘的不行，步伐变得越来越慢。

林语得以休息，也跟着放缓步伐，只是呼吸变得很喘。

“不用跟上她，按照你自己的步伐走。”

林语微微一愣，她转头看司谨川，他站的位置比林语低两个阶梯，林语刚好平视他。

黑夜里，他的冲锋衣跟夜色融为一体，前方的手电光落在司谨川脸上，他微微皱眉撇开，露出优异的侧脸。

手灯光离开，司谨川回首漆黑的眼眸落在林语眼内。

他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

“爬山并不是要赶着去山顶，爬山更多的是欣赏沿途的风景，感受以前从未感受过的震撼，步调慢下来，不要因为赶路登顶而错过再难一见的景色。”

林语愣着没有动，司谨川从背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林语一瓶“要喝水吗？”

林语傻愣愣地站着还没有回答，司谨川站在暗处，平静地看着她。

林语盯着司谨川的脸，片刻过后，接过矿泉水真挚道：“谢谢。”

她喝了两口，转身要递给张梓桐，却看见张梓桐接过杨浩递给她的水喝起来了。

杨浩在那边也在劝张梓桐慢点走，不要着急不要去跟别人比，他们还有七八个小时登顶等候看云海日出。

张梓桐学乖了，终于安分了，愿意乖乖跟在队伍中慢慢走。

她看见别人都在放歌，她没有准备蓝牙音响，就把手机拿出来放到最大声。

听到高兴处还放声高歌。

张梓桐突然问林语，“林语你喜欢听什么歌？我给你放。”

林语平常都没有听什么歌，听的最多的就是英语磁带，她想起司谨川手机的歌单，她又不好意思直接给司谨川点。

她笑道：“放高中英语必修一：unit1-A Perfect Day？”

张梓桐被林语搞得没劲，她质问道：“林语，你学习入魔了啊！出来玩你还记挂英语听力，求求你，当个人吧！”

林语笑了笑，她鼓起勇气，转身询问司谨川，“你有喜欢的歌吗？”

她故意停顿一会儿，等待司谨川的回答。

她在内心倒数三秒，没有听到司谨川回答，她立马接上话。

“要不然放你喜欢听的歌吧。”

“without you.”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林语的声音压过司谨川，她没太听清，但她知道这首歌不是司谨川刚刚听的那首歌。

林语侧耳询问，“什么？”

这次司谨川没有回答。

张梓桐在前面喊，“林语我找到一个特别好拍照的地方，你能不能给我和杨浩拍一张啊？”

林语转头看向张梓桐，她没有时间再等司谨川，犹豫片刻，小跑到了张梓桐身边帮她拍照。

林语不会玩单反，只能用手机拍。

林语要了张梓桐的手机，但光线太暗怎么拍也拍不好，司谨川走过来，林语顺势让司谨川打灯。

拍好照，张梓桐又让杨浩过来换她，跟她再合拍。

林语介于司谨川在眼前看着僵硬的摆不出动作，拍了几张都很僵直，张梓桐只能作罢。

她忽然想起林语的手机虽然破旧，但是拍照自带模糊朦胧功能，拍出来很挺好看。

她问道：“林语你手机呢？”

林语不知所以，“口袋里。”

张梓桐道：“借我一下。”

林语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非常实诚地将手机递了过去，然后她看见张梓桐打开了相机。

林语的心瞬间提到了顶点。

她手机相册里有司谨川的演讲视频！

清空所有照片，唯独只有他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