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舟眼神一动,目光中闪着兴奋,很快又被掩藏下去,他摸了一下口袋,纸票的厚度不算薄,这才踏实地把钱拿出来,给周文静递过去。
“我还有些钱,你拿去用。”
那一摞票子快有一百块了,周文静吓了一跳,赶紧推他的手。
“大街上呢,快收起来!”
“啊…对,回去再给你。”
沈烈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唐突了,他侧过头躲开周文静的眼神,手脚都有些不灵活,装了好几次才把钱装回去。
周文静心中的疑惑更甚,她探究地看着沈烈舟的脸,没想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这么厚重的好意,她承担不起。
所以她弯起眼眸,声音温柔但不容拒绝:“不用,谢谢你,丽华和我定了好几条裙子,也有很多客人来问,我很快就能攒够钱的。”
这时裁缝铺也到了,她和沈烈舟道了别,沈烈舟的脚步在门外停留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周文静并没觉察到他的反常,因为今天铺子里的氛围更不对劲,热情爽朗的张师傅见到她,虽然笑容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沉重。
“怎么了张姐?出什么事了?”
张春菊看着她,犹豫再三,还是咬了咬唇,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文静,外面都在传你偷了客人裙子的布,把裁下来的丝绸自己用了,还说你忽悠客人买便宜布,但是收人家高价钱!”
“什么?我偷布?”
周文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说是那裙子送来的时候长到脚踝,你忽悠客人不懂,把整个下摆都裁下来偷了!”
张春菊提起来,眼神中带着愤恨:“话是从供销社传出来的,你昨天和客人去买布了是不?”
“是啊,是选了匹实惠点的布,但那是我要用的,我自己付得钱,没让客人出!”
周文静的脸色沉了下去,这么离谱的污蔑都能传进张春菊耳朵里,看到背后的人没少推波助澜啊。
“姐知道你肯定没有,虽然清者自清,但是传得挺难听的,偷布罪名不小,客户信了,你接活儿就麻烦了!”
张春菊重重叹了口气,裁缝铺接活全靠口口相传的名声,她的铺子开了好几年了,不会受什么影响,但周文静初来乍到,背上这么大一口黑锅可怎么办?
要说谁会污蔑她,周文静想来想去,除了王师傅都没有别的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神清亮,语气沉稳:“客人的裙子裁下的料子全都换样式缝回去了,只要她不信流言,那她就是我手艺最好的招牌。”
话音还未落,门铃一阵急响,陈丽华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火急火燎地把手里拎着的皮包往柜台上一放,脸上怒气腾腾,气势像要掀翻屋顶。
铺子瞬间安静,见她这副来兴师问罪的架势,张春菊一把将周文静揽在身后,自己迎了上去:“您这是…”
“真是气死我了!”
陈丽华见周文静四平八稳的模样,更生气了。
“文静姐,你怎么还坐得住呢?外面鬼话都传成什么样了!我才刚进屋,一个来买东西的长舌妇就过来和我告状,说你偷了我裙子的布,简直是鬼扯!”
“还是我把裙子掀起来给她看里面的内衬她才信!还偷布?你就差一针一线给我省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