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儿垂着头混在里头,左顾右盼了一阵,终于在一个拐角处见到了品茗。
但她不能堂而皇之地走上去与他说话,于是便在经过他的时候装作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肩膀。
“哎哟,谁啊,没长眼啊!”
品茗好端端站在角落还被撞,火气霎地蹿起。
但在看清楚面前之人的容貌时,双眼蓦地睁大。
宁萱儿面上给他使眼神,嘴上却说着:“对不住,对不住!”
品茗心领神会,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东厢房,沿着这条游廊往前走到尽头,便是了。”
想了想,他又多说了一句:“我听送完膳出来的人说,家宴快结束了,饮了酒的少爷小姐们都准备去各自的厢房歇下了,你动作快些。”
宁萱儿与他交换视线,翘起嘴角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了。”
得到这一讯息后,宁萱儿也不多逗留,借着周身短暂没什么人的时候,悄然按着品茗所指的方向前去了。
*
“嘶。”谢长衡方站起来,便觉得额头胀痛,眼前发黑。
罗烟霞见状有些担忧,忙关心道:“怎么了?”
谢长衡摇摇头:“无事,只是那酒后劲上来了,有些头晕。”
罗烟霞焦急便想叫人:“还不快扶三少爷去休息!”
谢枕鹤施施然起身,拦住了罗烟霞:“让我扶三弟去吧。”
罗烟霞眉头一蹙,手指绞着丝帕,有些犹疑。
谢茂山也饮了不少酒,在一旁抚须大笑道:“兄弟两关系好,你还担心那么多做甚,鹤儿还能害了衡儿不成?”
罗烟霞嘴角抽搐,扯了扯嘴角:“也、也是。”
谢茂山发话了,罗烟霞也不敢再阻拦,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
谢长衡与谢枕鹤并肩走着,强忍着头晕目眩道:“二哥,我都这么大人了,难为你送我一趟。”
谢枕鹤唇角若有似无地勾着一个弧度,闻言轻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走到长廊转角处时,谢长衡发现谢枕鹤没有要拐弯的意思,有些疑惑道:“二哥,我怎么记得东厢房是往那走呢?”
谢枕鹤双眸稍稍睁大,笑容温吞而容雅,奇怪睨他:“长衡,你是太久没在府里走一趟了吧,东厢房一直是在前面这个方向啊。”
谢长衡眉头拧得紧紧的,还是觉得不对劲。
但由于方才在席间被谢欢兰和谢枕鹤你一言我一语灌了太多酒,他现在头疼得几乎要裂成两半,索性也不再思考了。
反正在家中,能有什么问题呢?
谢长衡便顺从地跟着谢枕鹤,直到他将自己送进了厢房内。
厢房已经点上了灯,床榻也已经铺好了,看着十分柔软温暖。
他一进房便忍不住一头栽到床榻上,脱靴时不忘关心准备阖上门离开的谢枕鹤:“二哥,多谢你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枕鹤掩门的动作一滞,半边身子被游廊昏暗的阴影笼罩着,另半边身子披洒着屋内暖黄的烛光,有种诡谲阴恻之感。
“休息?恐怕不行。”
他冲谢长衡弯唇一笑,柔声道:“还有些未成的事要做,得忙上一晚上了。”
*
东厢房内。
拔步榻前的毛毡上,是凌乱堆叠着的粉色衣裳,和赤色小衣、小裤。
宁萱儿跪坐在榻上,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心几乎快要跳出喉咙。
冷静,冷静。
宁萱儿反复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她甚至不敢低头看,因为她身上只穿着那件薄纱里衣,一垂眸便是一览无余。
脑袋里各种想法乱七八糟地交织在一起,她却完全平静不下来。
直到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
宁萱儿轻轻提起一口气,连忙伏下身子躺了下去。
“嗒——”
“嗒——”
门前传来几声疏缓、沉着的脚步。
长靴落地的声音便像玉珏相触,动听穿耳,一声声击在了宁萱儿的心尖。
她不敢抬头,因为害怕,头埋在臂弯间,身子不住地颤。
可她看不见对方,对方却看得见她。
屋内的银烛只留了一盏,有些昏暗,却也能将她看得真切。
少女姣好的玉体笼在一层淡色冰绡下,瓷白的肌肤融着欲色。
宁萱儿仿佛听见他呼吸滞了一瞬的声音。
她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刚想抬起头,可下一刻,屋内最后一盏烛火便被熄了。
宁萱儿仰起脑袋,发现眼前已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的心漏了一拍。
少爷应当是看到她了的,那为什么要将灯熄了?
难道风流如三少爷做这事也这么保守,要摸黑着来。
那她这身衣服不就白穿了。
很快,宁萱儿便无暇胡思乱想了。
“萃蔡——”①
一阵褪衣声传来,宁萱儿依稀能看见有宽大外袍落地,与她原本就堆在地上的衣物交缠在了一起。
宁萱儿的心再次高高提起。
而后床榻一沉,原是男人坐了下来。
可坐下来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一直朝她这个方向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时候该说些什么了。
宁萱儿娇怯张口,小声道:“少爷……”
男人闻言身躯一僵,还是一动不动。
这三少爷什么情况。
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
宁萱儿毅然决定主动出击。
她挪动膝盖,朝男人贴近几分,伸出双手揽住他的后颈,昂头献上了她的吻。
感受柔软撞进怀中后,谢枕鹤也自然而然地将手覆到了她腰后,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
可他还没沉浸在这甜蜜中多久,宁萱儿的下一句话便让他从云端骤然坠落深渊。
“三少爷,让奴婢来伺候你。”
少女生涩的吻结束了,含羞带怯地软声道。
谢枕鹤心底冷笑一声,放在她腰后的手掐紧,惹得宁萱儿惊嗔一声。
他扯下床幔,欺身将她压在榻上,发了狠般按住她的双肩,将唇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