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颜辞别季眠,进了花溪城的牢狱。
花溪城景色优美,气候宜人。上面有多宜居,下面牢狱的条件都有多苛刻。
这一座监狱修在地下,迎面而来的气息激得简兮颜都打了个寒噤。她跟着自己的亲卫走到了女人面前,女人身上还吊着锁链,整个人被吊着,身体无力地下垂,扣在手腕上的锁链将皮肉勒出血痕,本人已经不省人事。
简兮颜皱眉,让人给她松开。
“给她换个地方吧,总不能让人死了。”
解锁链的动静不小,被摆弄着的女人总算恢复了意识,此时被随行的军医把着脉。
“此人身体常年亏空,恐怕受不住酷刑。”
简兮颜应了声,让人扶着女人离开。在途经一个牢房的时候朝里看了一眼,用沙哑的声音低低问了一句。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底子不错。”
张婉娘伤重至此,仍旧如此不正经,惹得简兮颜一声轻哼。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这人是死刑犯,恐做不得你的莺莺燕燕了。”
张婉娘却在此时停了步子,站在门外,透过稀疏的铁杆远远往里瞧了一眼。
“这小姑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眼熟?你看谁不熟?”
“将军啊,我可是在说正经话呢,这姑娘生的倒是和我们陛下有几分相像。”
简兮颜闻言蹙眉,似乎也下意识跟着细细端详片刻。
“此事与你无关。”
第二日,简兮颜带着季眠进来,身边那位死士又跟着回来了,安安静静地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简兮颜忙的焦头烂额,没心思管这些。
审讯室里,女孩被五花大绑捆在了一个木椅子上,身上有伤,但能够看出来经过了医治,到底不致死。
简兮颜坐在一边,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句。
“把她洗干净,特别是脸。”
洗漱之后的女孩生的清秀,一张脸虽然稚嫩,但是眉眼中带着一股帝王之气。
简兮颜没有面见过赭砂的女帝,但也莫名觉得这女孩不简单。
沉默许久的林清也在此时开口了。
“是很像,但是我从未见过女帝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儿。”
简兮颜有些诧异,寻常人怎会见过女帝。
“林姑娘如何见过?”
“先前在外漂泊,曾经跟随商队入了赭砂主城,远远的见过一眼。”
赭砂民风开放,经常举办庆典,赭砂女帝霍然要与民同乐,经常带着自己的子嗣大摆流水席,宴请百姓。
赭砂重商,钱财充盈,商队能见到女帝的机会确实不少……
“若真是如此,这人会不会是女帝派过来的?”
“我才不是。”
女孩一字一顿,撑起身子,艰难从那一堆稻草里面爬起来,佝偻着身躯,压根没办法直起腰。于是只能竭力抬着头,和三个坐着的人对视。
林清也觑着女孩的神色。
“也是,女帝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放出来冒险。”
言讫,女孩的脸色瞬间跌入冰窟一般,望向林清也的眼神像要吃人。
季眠瞧着对方挣扎的动作。
女孩的上半身挪动着,下半身却丝毫不见动作,这身衣服并没有换掉,她只能看见对方浑身的衣料俱是血肉模糊,下意识就拧眉。发觉女孩的双腿似乎不便。
“我乃玄羽宗弟子,奉命前来,只为杀了这女魔头。”
“跟霍然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眠反应了有一会,发现女魔头说的是自己。在座诸位都没有反驳。
“所以呢,你叫什么?”
“霍晚音。”
“也姓霍,还说和霍然没关系?”
简兮颜偏寻着她的痛处问,霍晚音则是梗着脖子不答,眼眶通红。她这副模样倒像是这几位在欺辱她似的。
这女孩浑身的伤做不得假,也就这一会,她便急促喘息昏了过去。
简兮颜向来心肠软,觉得问的差不多了,就带着季眠二人离开。
季眠仍在思忖,整个人就直接被林清也拉走。狱中实在湿冷,季眠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刚想掏出帕子擦拭,手就被握住,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
季眠有些困惑,一转眼对上林清也幽邃的眸子,她的眼睛在黯淡的灯光下颜色更深,藏着心事,此时闪着担忧的光芒,那面具之下,仿佛就是她紧蹙的眉头。
季眠同她对视,可对方却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或许是有话要单独说。
季眠就没松手,身体也跟着回了些许暖意。
回到县府中,只剩她们单独两个人,林清也才终于摘了面具。
这面具本就是个玩具,品质算不得太好,戴了一天,林清也的脸上都印上了红痕。
季眠看着她脸上的红痕发愣。看着她嘴唇翕动。
“你走的太急,我忘了告诉你。”
“赭砂晚上冷,这段时间你身子虚,要当心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