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米高的穹顶上订满了数米厚的钨钛合金钢板，出口处向下延伸出两道楼梯，两边停着各式各样的运输装备，不远处全副武装的队员手持枪械装备，一跃坐上军用装甲车，前方白光迸射，直升机盘旋而起，巨大的机械大门缓缓打开，机械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基地——

“怎么样？”

杨栩转头戏谑：“有没有觉得腿软？”

“还好。”李律双手撑在栏杆上，地下二层的温度明显变低：

“这就是你说的原因？”

“我的暗示还不够明显？”杨栩一把勾过李律，朝前方虚点以一下：

“虽然没人说，但事实上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进化，各种矛盾日益加剧，就在前段时间因为任务现场哨兵突然暴走，导致一位同事永远离开了我们，所以如果你来是想——”

“是想刷资历，就趁早滚蛋？”

李律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低声道：

“可是我觉得这里升得更快，你说呢。”

杨栩愣了一下，随后不屑地摇摇头，拿着身份卡在李律胸前上轻不重拍了两下：

“希望你一个星期后依旧这样想，而不是哭着鼻子去找背后的靠山爸爸——”

嗡嗡嗡——

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杨栩话语一顿。

——紧急任务，停止现在一切活动，归队。

一句话清清楚楚印入眼底，杨栩心说马上就要见真章了我看你小子还能装到几时，一抬头却发现，刚刚站在这里李律没了踪影——

“抱歉，我就先你一步。”

李律在杨栩出乎意料的目光下招手，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关闭键：

“兄弟。”

啪——

电梯门彻底合上。

*****

城市各处的特勤部成员都收到了这条短信，他们中有人正在酒吧蹦迪，有人在享受短暂的亲子时光，而有的刚从一夜/情对象的床上醒来——

甚至有的人正在相亲。

但无一例外，他们每个人都在第一时间跟现在发生的事情做告别，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EID大楼。

李律到达指定办公室时，人基本已经来齐了。

与外界所认为的不同，这里并不像电影里拍摄的那样，一群西装革履的高级特工谈笑风生，冷色调的墙壁切割镜头，然后冷静、准确、迅速且完美无缺地完成任务。

大多数人都穿着大街上版型最常见的牛仔裤，上身搭配T恤或者半袖，女性可能穿着更精致，环境甚至与高中课间的教室没两样，他们交换香烟，抱怨突然出现的任务，顺便讨论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李律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还没坐稳，就听耳旁响起一道声音:

“新人？”

坐在他旁边的人转过头，一张过分帅气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那人表情明显变了一下，然后问：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卓承胤刻意针对，名号太响对新人来说只有坏事，李律耸耸肩:

“家里条件不好，来这挣点儿钱。”

“条件不好——”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眼，突然暧昧的勾起嘴角，靠近道:

“你这么好的条件，挣钱的法子应该很多的——”

“拜托——雇言，你别逗他了。”狄安娜走过来，十分自然的搭上男人的肩膀，笑容甜蜜俯身在他耳边道:

“又变帅了，甜心。”

“你也是。”那个叫雇言的男人微微一笑，向后重新靠在椅子上，后面杨栩走过来，十分生气的把狄安娜的手移走，然后递给那男人一根烟:

“挺长时间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还行。”

后面说了什么李律没再听，杨栩和狄安娜坐到他旁边，紧接着一名衣着干练的女士推门而入，将资料分发给在座的所有人。

西装西裤高跟鞋，妆容遮盖了女人一些原本的五官，但莫名觉得她十分眼熟。

场景图片在脑海里飞速闪现，李律仔细回忆他原来在哪见到过这号人物，但下一秒，一个更熟悉的人出现在视野中——

黑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臂，窄腰收在修长利落的西裤中，扣子解开几颗，那个人以他几乎万年不变的经典穿搭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那极为优越的外表和身材比例，瞬间引起不少低声讨论。

商行测，堰山市进化者调查局情报部处长，整个特调局最神秘的存在，自进入EID，有关他的传闻就从未停止。

相貌，能力，家世，这些信息在商行测踏入EID大门的第一刻起，就以光速在所有人口中传播，有人说他长相丑陋手段毒辣，有人说他是因为违反了军部纪律才被下放到这里，还有人说他本身就是背靠资本的关系户——

可事情的真相谁也不知道，以至于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有些人耳朵里，商行测的形象就成了一个家财万贯，相貌怪异，心理扭曲，苛待下属的神经病上司。

“他就是商行测？”杨栩在旁边小声嘀咕：“居然长这样。”

好在是商行测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开门见山直接道：

“我就是本次特别行动组组长，商行测。”

商行测扫视一圈，在看到李律的时候略微停顿，然后又快速掠过：

“基于我在EID的名号，在这里就不对我本人情况进行过多赘述。如诸位所见，本次行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查清市面上最近兴起的一种违禁药物——”

“X-12.”

商行测起身走到液晶屏幕旁边，继续道：

“X-12，初步判定为成瘾性增强剂，与传统违禁品不同，这是一种专门针对哨兵和向导的药物，使用者在10分钟内就会感到情绪激动，神经兴奋，力量速度精神力增强的同时会丧失最基本的逻辑性，变得暴躁易怒，充满攻击性。”

“仅仅在堰山市，本月已经有超过24起因为聚众服用X-12而造成暴力斗殴的情况。”

房间内针落可闻，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商行测一个人身上，即使有人从未见过他，现在也被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只要开口就能让人臣服的气质所影响。

“ 特调局自创立之初的目的就是维护进化者与普通人类的和平，保证人类社会的稳定发展。”

“但经过70多年的发展进化，普通人类与进化者之间的矛盾正在不断加深，这不是简单的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自然而然会出现的问题，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波助澜。”

“X-12只是一个开始，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药物管制，而是彻底查清，是谁在重重帷幕后搅弄风云。”

房间内寂静无声，所有人屏息凝神，眼前的男人仿佛有一种魔力，能轻易让人信服。

“你们都是我从各个部门抽调而来的精锐，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个人意志都是百里挑一。”

“我们可能会相处很久——”商行测微微勾起嘴角：

“当然，如果足够幸运，任务也会很快结束。”

“但无论如何，这段精彩的经历一定会在你们的职业生涯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在整个EID的历史上，都留下你们的名字。”

“希望我们在日后的相处中，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我是你们的上级，但同时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不用汇报，可以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话说到这里，商行测看了一眼手表，抬头道：

“今天只是一个简单的见面会，稍后我会让徐雨把详细文件，发送到各位的私人邮箱——”

“我期待与各位的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