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事先想好的那些收你为义女之类的话还未及出口,此时也顾不得了:“为什么?”
方夏沉吟了一下:“一来么,他会难过,二来么,我不喜欢将来我杀他的时候他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来。”
诸葛深吸了一口气:“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看方夏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方夏眨了眨眼,眼中满是狡黠,口气却十分无所谓:“您告诉他好了,反正他又不会信。”
诸葛闻言一窒,想起元十三限性情多疑,顿时醒悟方夏说得没错,自从在山神庙那次他没有当场反驳,元十三限就绝不会再相信他的解释,暗自有些不寒而栗:在山神庙时,方夏是不是故意用孺慕渴望的眼神,令他无法当场否认?方夏是不是算准了元十三限的性子,要一步一步逼他入绝境?
方夏笑了笑道:“先生洒脱大度,友爱同门,家母区区女子,岂能为她伤了兄弟情谊,您对令师弟屡屡留情,我十分理解。只是我为人子女,家母十月怀胎予我生命,自幼殷切关爱细心照料,至今犹记儿时母亲将我抱在膝上的温柔细语。她也没犯什么伤天害理毒杀亲夫的大罪,却被令师弟一箭取了性命。没有她,令师弟只怕还练不成伤心小箭呢。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说到最后一句,口气仍旧平淡,唯有如此平静,才显怨恨至深。
这一段话说下来,诸葛拈须的手也不知拈断了几根胡子,他只得苦笑着问:“你是怪我没有为你母亲报仇?”
方夏客气而疏离地道:“您与家母非亲非友,与令师弟却有同门之谊,岂不闻疏不间亲,何来相怪之理?”
诸葛苦笑一声:“人之来处,乃是父精母血,皆不可弃呀。”
方夏冷笑一声,眉梢一扬,掷地有声地说:“父精母血?十月怀胎的是女人,抱在怀里喂奶的是女人,扶着学走路的是女人,一口一口喂饭的是女人,一字一句教说话的还是女人,男人就快活那么一时半会,半点心力不出,还当自己是功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