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你们来了。”
伴着小夜枭汪汪汪的狗叫声儿,周蔺有些结巴的开口道,紧张的看了眼木槿。
木槿轻声斥了小夜枭一嘴,小夜枭嗷呜了一声儿,许是见没啥危险,摇着小肥屁股跑去了一旁。
周吴氏和周老三嫌弃的看了一眼跑走了的小夜枭。
环视了一圈儿这破败的院子,眼神中毫无波澜,一丝怜惜的意味都没有。
跟着来的周明把轻蔑写了满脸,一如既往的看不起周蔺这个大哥。
“听说你在桁木匠那儿跟着学木工?”
明明是已经确认了事儿,周老三仍是摆着谱,端着架子问了周蔺一嘴。
见周蔺点头,周老三直接开口,语气强硬道:“让给你二弟吧。”
周蔺愣了愣,木槿脸上更是一丝笑意也无。
“爹娘,你们来看我们,我和阿蔺心里本是高兴着呢,不曾想,一来便要把我夫君养家糊口的饭碗给端了,自分家,我和相公手里就我年时收的亲戚给的红包,家里连口做饭的锅都没有,房子漏雨,窗户漏风,还是我娘家拿了口锅来,念君哥借了我银钱,应了急,这才吃上口热乎饭,那时候不见爹娘来帮衬一把,一来便是要掀我家饭桌,爹娘如此行事,是要我和夫君,思儿三人以后喝西北风吗?!”
周明见状,收了四处游看的目光,忙出来打圆场。
“大哥么先别气,爹性子直,说话也直,没说明白,你也知我大哥嘴笨,不会说话,爹娘也是怕大哥学了手艺也挣不到什么银钱,让我学,到时候大哥给我打下手,我们兄弟俩齐心协力,把生意做大做强,以后这方圆十里的村子,都知道咱周家木铺。”
木槿嗤笑一声儿,“二弟这话说的,可真是有当弟弟的样儿,你大哥有手艺,何必在你手底下讨生活?再者说,收谁为徒,桁叔那儿定,我和夫君哪里能做的了他的主?”
周明脸色讪讪,“娘,大哥么嘴利牙尖,还是您和他说吧。”
这是要搬尊大佛来压他,可惜,木槿不吃这一套。
“阿蔺,你在这儿杵着作甚,爹娘和二弟我来招待便是,还担心我怠慢了他们不成,你刚拜师,若是去迟了,桁叔定要生气,快些去忙你的。”
周蔺不敢看周老三和周吴氏二人,低着头,匆匆出了门。
周吴氏想喊住他的话卡在喉咙还没有说出来,周蔺已跑了几丈远。
张了张嘴巴,周吴氏阴阳怪气道:“我这大儿子,让你给教的可真真是好。”
“娘谬赞了,您和爹还有旁的事儿吗?我这儿家里活儿计多儿,也没个好地儿,怕是招待不周您和爹。”
话里话外都是,没空儿招待你们,赶紧走人。
周老三脸色不渝,“我们这次来是告知你们一声儿,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
木槿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周老三,这霸道无比的语气,真以为自己是地主老爷呢。
“明儿你二弟就去桁木匠那儿,让老大就别去了。”
木槿深觉,他们老两口是听不懂人话吗?
“爹娘,这事儿我可不会答应,二弟若是有本事,自去拜师,抢大哥的饭碗,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周明脸色有些难看,“大哥么,你是想让我大哥背上个不孝的名声儿?这名声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木槿失笑,若是周蔺真是不孝周家老两口这般的爹娘,他都能笑醒来。
事实是,周家老两口四个孩子里头,就周蔺这个最不受喜爱的汉子最孝顺。
“你且去说,我这儿还有事,就不招待几位了。”
木槿再懒得搭理他们,转身去收拾院子里还未劈成两半儿的竹子去了。
“你……你……”
周吴氏被气得指着木槿说不出话来。
周思更是听到他们的声音,连灶屋的门都没有出。
周吴氏去绣坊的事儿,彻底让他冷了心了。
院子里只剩木槿劈竹子的声音,周吴氏骂了几嘴,木槿就当没听见,当作骂也是骂她自己呢。
周老三也没法儿,几人还要点儿脸,做不出撒泼打滚儿的事儿,只能气呼呼的回家去了。
等他们出了门,木槿紧着把院门关上,叹了口气,他那继小爹可真是给他找了门好亲事。
周蔺午时回到家,木槿脸色有些不好,没等吃午饭,先把他拉去了卧房。
“阿蔺,爹娘那儿怕是还有的折腾,其余的你不必操心,遇着他们,啥话都不必说,你若是答应他们,那咱俩就没过下去的必要了,趁着没孩子牵绊,早散早好。”
周蔺被吓的不轻,脸色都有些白了,忙道:“阿槿,今儿上午师傅见我神色不对,去了爹娘那儿,与他们说开了,应是不会再找我们了。”
木槿稍微松了口气,木桁这个师傅真真是好。
“至于银钱,你和木叔么说,直接给到我这儿来,你心太软,我怕交给你,到时候连铜锈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