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池边,暮移苦口婆心想向小辈们普及化形的好处。
“你们一条条的,都没有梦想么!就甘心一辈子当条鱼?”
“可是每天都有人类在这许愿说——下辈子也要当锦鲤。”金色胖头锦鲤浮出水面,跟这位有同类气息的老祖宗交流。
“是呀是呀!”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在池中绕圈圈,欢快地泛起阵阵涟漪。
“按人类的话说,他们出生在起跑线,我们出生在终点!”
暮移正要问‘起跑线’是个什么,释然住持拨开人群,走到了她的身边。
有人认出这是迦福寺住持,肃然起敬,不料释然和尚手掌一合,朝暮移笑得脸上褶子开花。
“施主大驾,有失远迎。”
瞧着眼前貌似有些修为的光头,暮移茫然道:“你认识我?”
释然不正面回答,只小声道:“还请施主入佛堂一叙。”
金色胖头锦鲤见状兴奋地一跳三尺高:“老祖宗快去快去!释然大大肯定是要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当咸鱼!”
金色胖头锦鲤跃出池面,惊得围观群众槽声一片。
“这是海豚吧!”
暮移仔细打量释然,通过其他人和小辈们的反应得出一个结论,这光头是这寺庙里的话事人。
正好,她也要跟他商量商量,不能成天让这些小辈们闲着,好好修炼,都给我去跳龙门!
拂开被清风吹乱的头发丝儿,踏着初秋微微泛黄的落叶,暮移跟着释然进了佛堂。
*
檀木长廊连接佛堂与大殿,佛家的纸制纹圈彩灯映在枫色木雕柱上,影影幢幢。
由于外头的骚动,平日嗑惯瓜子的和尚们都跑出去看热闹。
引着暮移走入长廊,释然见一穿黑衬衫的男人鬼鬼祟祟,朝着佛堂的方向伸头探脑。
“施主有什么事么?”
闻言回头,男人一见释然大喜过望。
“大师,我叫刘司明,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您......”
说着,刘司明像是突然注意到释然身后的暮移,眼中放出精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再将名片手中一递。
“美女,这是我名片?”
“?”释然狐疑地看向刘司明。
上翘的丹凤眼和轻佻的语气,明明是笑盈满面,笑意却没到眼底。
眼前人的打量让暮移莫名不爽,她看不懂递过来小纸片上的字,也没空搭理他。
刘司明不死心将名片往她眼前晃了晃,暮移接过,随手一捏,硬壳纸质的名片,碎成粉末,随风而去。
不知是不是被吓着,刘司明怔在原地。
释然看暮移并不理会,自然喜闻乐见。
乐颠颠地将暮移请进佛堂。
谢白栈自暗处走来,刘司明有些尴尬抱拳谢罪。
“我没有将事情办妥。”
“错不在你,怪只怪......”
谢白栈俊眉微挑。
“她是个文盲。”
*
简洁明亮的佛堂内室,一席供桌、几个蒲团。
供桌上端坐一尊宝相庄严的佛像,旁边一只海碗大小的金钵。
“这个...”
暮移走近年代久远的金钵,总觉着似曾相识。
食指一碰,“嗡”地一声,金钵长鸣,响声清越。
觉得有趣,暮移又将手伸去。
释然大跨一步,拦在暮移和金钵之间,有些焦急:“阿弥陀佛,施主,切莫再碰了。”
却见暮移虽然收手,但眸光里还是跃跃欲试。
释然向金钵作揖,默念了两句罪过,向暮移解释起金钵的来历。
暮移心思虽然粗糙,但得知金钵是迦福寺传承千年的宝物,还是明白自己或许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只是,金钵对她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很是亲近。
回过神来,暮移垂下长睫,心思落定。
手腕一转,葱节似的五根手指间盈满了福缘之力,掌心向上抬,福缘之力附在了金钵之上。
原本有几道深色划痕,在福缘之力的作用下,修复如初。
暮移拍拍手,满意地点头:“还不错。”
时间滤镜打磨成古董的金钵,就这样恢复成金光闪闪亮瞎眼的出厂设置。
原本大喜,正要道谢的释然和尚,笑到一半僵住了。
这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见释然诡异的神情,暮移摆摆手,有些得意:“道谢就不用了,我与这金钵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