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在里面被训话呢，前些天让太子看的公文一塌糊涂，皇帝这会正生气呢。”

裴珏听到“公文”两字，大概就明白了，太子所看公文是他已经批注过一遍，让太子看完再改，裴珏带着改了好几遍，太子都无法理解，最后裴珏只好自己改，如今看来是皇帝问起，而太子答不出来，正在被训话。

朱有财作为一个百事通，自然清楚公文都是裴珏改的，而太子如今答不上来，皇上也便知道折子是裴珏改的了。

裴珏心中不知骂了太子多少遍“蠢货”，可面上还是不能显现出来，这是他这么多年在官场的经验所谈。

“那我便在门外等等，等训完话我再进去。”裴珏站在门外静静等着。

等殿门开了，只见李琩灰头土脸的出来，弱弱对裴珏喊了一声“裴大人”。

裴珏向李琩行礼，道：“太子。”

李琩没在停留，被簇拥着走了。

看李琩的样子，裴珏大概猜到皇上生了很大的气。

裴珏与朱有财对视一眼后，朱有财进去通传裴珏来的事，而裴珏站在门口理了理衣服，做好了准备。

朱有财出来时，向裴珏摇摇头，表明皇帝如今情绪并不好，让裴珏小心。

裴珏走进去后，向皇帝行礼：“臣参见陛下。”

皇帝自顾自看着眼前的折子，甚至没有抬一下眼。

裴珏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李泽霖没让他起来，裴珏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

这样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至李泽霖气慢慢消了：“起来吧，裴珏这么晚还进宫是有何事？”

“陈家的事有线索了。”

“说。”李泽霖抬眼，看出他对此事的看重程度。

“陈家唯一的活口陈怀安最后一次出现在双面馆。”

“双面馆？”李泽霖知道双面馆，那可是出了名的销金窟。陈怀安从小被宠坏了，长大了流连花丛，原只是京城出了名的浪子，现在竟是敢去无畏城离双面馆那样的地方。

“他的胆子也是大，线索岂不是断了。”双面馆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

无畏城中多的是有进无出的人，而裴珏就是为了此事，他说：“臣晚上进宫便是为了此事，皇上若想查明此事，肯定要派人去无畏城中，我如今分身乏术，皇上或许另派他人前去。”

无畏城是一片繁华之地，罪大恶极的犯人潜藏其中，裴珏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见到无畏城城主。

“如今，京中局势不稳，陈家被灭，臣惶恐不知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可敌人在暗，我在明，而前几日臣找到的证人在刑部被杀，臣在责难逃，可也说明京中暗中势力冗杂。”

皇帝抚上手上的玉扳指，说明他正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太子软弱无能，若是他有其他的选择，定不会让这样的儿子当太子，他想削裴珏的权，可无人能顶替他的位置。他不得不为李琩继位后打算。

“此事，朕会考虑的，但爱卿你也不要忘记你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替朕盯着姜家并查清陈家的案子，把当年陈家丢失的证据找到。”

陈家当年告发白家谋反时，陈义忠拿出了白家在幽州私藏武器的证据。

可皇帝心中清楚当年白家并非是因谋反而私藏兵器，而是为先皇秘密培养潜伏他国的暗军。

白卿晏效忠于先皇，可不是效忠于他，先皇允许他不用将暗军上交。

李泽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皇位如何而来，暗军不握在自己手里，那就不能存在。

白家被灭，暗军下落不明，李泽霖知道想要召集暗军，需有信物，可信物随着白家的灭门而失踪。

李泽霖派陈义忠暗中调查暗军信物，可如今陈义忠死了，原本他想让单荣接上陈义忠的任务继续去查，可单荣志不在此。而现在他不得不再逼单荣一把了。

虽将部分任务将至于博，可于博如今还在治理水患，回京至少已是数月后了。

五年前，李泽霖虽然处死了自己的皇兄，可皇兄所生的李岁聿在封地，可不日也要回京。

事是一茬接着一茬，没一件让李泽霖顺心的。

“你先退下吧。”李泽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先让裴珏走。

“臣告退。”裴珏明白，自己所说组建情报军的事，李泽霖定不会让自己来干，可他作为臣子也是要说的。

夜晚的姜府格外安静，姜槐盈在房中看着账簿，冥香发出暗号后，姜槐盈淡淡说道：“进来吧。”

“主子，姜府周围一直有人盯着，我怕是很难进出了。”

“不妨事，消息送出去了嘛？”

“送出去了，裴珏已经进宫面圣了。”

“后日，我会再让邹婆子来一趟，剩下的事不需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吧，找个身份进姜府即可。”

“那陈怀安？”

姜槐盈想到陈怀安，算账的手一顿：“给他换处地方，我怕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了。”

“主子，你确定蛇会出现？”

“她一定会的，是她害得陈怀安到如此境地，她不会不管的。”姜槐盈早就知道这条蛇是什么样的人，当初是自己把她收留到双面馆，帮她复仇后，她想席卷证据叛逃，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更何况她手上还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